女眷这里吃席为主,就算上酒,上的也是不醉人的甜米酒。
前头这里,却是上了好酒。
有关外来的玉泉酒,还有山东来的秋露白,还有绍兴的黄酒与甘肃的葡萄酒。
因为京畿地方禁烧锅,所以京城的酒多是远道而来。
玉泉酒是贡余,可遇不可求,秋露白则是烧酒中的名品。
除了九阿哥跟十二阿哥不怎么爱酒,只叫人倒了葡萄酒,其他人都喝了烧酒。
九阿哥看着,想着烧酒的价格。
像这两种顶级的,价格不便宜,前者差不多要两钱银子一斤,后者一钱,寻常的烧酒就是二十多文,不到三十文。
八旗子弟,无所事事,除了提笼架鸟,抽烟喝酒也都是寻常事。
抽烟还罢了,烟叶十几文一斤,一斤够抽一个月的。
要是见天喝酒的话,一两银子没了。
酗酒损害身体,制酒还耗费粮食,确实不宜放开。
蒙古那边不流行抽烟袋锅子,都是用鼻烟,到时候可以叫人再做一批“西洋鼻烟壶”。
九阿哥想到这个,就看了大阿哥两眼。
他希望蒙古人都酗酒,可不希望大阿哥酗酒。
不过该说的说了,再磨叽也没有意思,九阿哥是乐意偶尔关心下兄弟们,可也仅限于偶尔。
要是弟弟,他还能管束一二;既是哥哥,那他就不跟着操心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好酒好菜,也没有长辈在,不需要拘谨。
年长的几位阿哥,勾肩搭背的,想起小的时候,也都有些追忆。
九阿哥百无聊赖,他可不怀念上书房的日子。
当时讲课的师傅看到他跟十阿哥脸色就刻板,都是糊弄,恭谨有余,耐心不足。
等到散场,九阿哥因是挨着,没有急着走,跟着十阿哥一起在门口送客。
女眷这里,除了舒舒之外,九格格是最后走的。
看到九格格上了马车,九阿哥反应过来不对来,问十阿哥道:“补熙怎么没来?”
帖子就派了这几家至亲,都是夫妻两个一道来的,只有九格格跟八福晋是自己来的。
十阿哥道:“老公爷病了,补熙领了旨意,带太医去盛京了。”
九阿哥心里估算了一下佟国维的年岁,道:“也六十来岁的人了,这…”
佟国维是孝康章皇后幼弟,比康熙大十来岁。
十阿哥小声道:“鄂伦岱没动,应该没大碍。”
真要到了弥留的时候,那御前肯定打发鄂伦岱这个佟家的当家人去,不会是补熙这个侄孙子。
九阿哥听了,皱眉道:“不会是装病想要回京吧?”
他们跟佟国维没有什么矛盾,可是中间还夹着一个隆科多。
以佟家的傲慢,不会感激九阿哥路上多管闲事,说不得还要埋怨九阿哥不该将隆科多送宗人府问罪。
十阿哥听了,稍加思量,摇头道:“汗阿玛不会允的。”
佟国维想要求回京的恩典,怕是真的只能上遗折了。
谁叫今年又出了承乾宫的事呢…
后妃之中,佟妃也有嫌疑。
要是之前追查查到具体的人还罢了,越是这样含含糊糊的,越是让人心惊。
怎么会让佟家再回京搅风搅雨?
九阿哥跟舒舒回家去了。
舒舒吩咐白果上了红茶,正好可以解腻。
她没有吃驼峰,却忍不住吃了两筷子熊掌。
炮制的极好,味道也好,就是后劲有些足,有些腻到了。
九阿哥见状,多吩咐白果一句,道:“再烤几个橘子。”
他虽倒了一杯葡萄酒,可是就喝了一口,就吃菜来着,觉得有些咸了。
外头的馆子,讲究盐是百味之王,口味都重。
夫妻两个简单梳洗了,就对着喝茶,吃烤橘子。
九阿哥想起了“洗三”时的肃静,道:“侄儿哭后,大家怎么都安静了?”
舒舒想了下三福晋与保泰福晋脸上的异样,皱眉道:“没什么事儿,估计是看到小阿哥睁眼了。”
小阿哥的眼珠颜色浅黄色。
真要说起来,满人的眼珠也不是纯黑的,也是棕色,头发也不乏自来卷的。
只是小阿哥更肖母,发色跟眼珠颜色比较明显。
九阿哥听明白意思,不乐意了,道:“三天大的孩子,就挑剔长相,也太刻薄了,鸡蛋里挑骨头,就是嫉妒罢了。”
舒舒点头道:“都是知趣的,也没人真的说出来。”
等到吃席的时候,大家已经恢复如常。
大家都是体面人,晓得什么能说出口,什么不能说出口。
就是最爱跟舒舒咬耳朵的七福晋,也没有提及小阿哥的相貌。
不过跟舒舒与九阿哥似的,只剩下两口子的时候,大家难免提一句。
四福晋性子厚道,想着布音哥哥的长相,虽跟一般的蒙古人有区别,可也不是很扎眼,就放下此事。
外甥像舅,等到大了长开就好了。
她要是真跟四阿哥提这个,以四阿哥那种偏兄弟的做派,说不得反过来要说她这个嫂子当的不好。
七福晋则跟七阿哥道:“不晓得四公主家的小格格是不是这样相貌?听着四公主的意思,是想要将女儿嫁回来的…”
四公主三十七年生一女。
七阿哥道:“阿霸亥部是从漠北南下的部族不假,不过漠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