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与五阿哥都瞪大了眼睛。
打人不打脸!
不对,不对,是八阿哥怎么会挨打?
皇子尊贵,别说是外人,就是三阿哥这个哥哥动手,都直接丢了一个郡王。
要是其他人,敢冲皇子招呼,不说抄家灭族过了,可自己就是死罪。
“谁动的手?”
康熙怒道。
八阿哥却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望向三阿哥与五阿哥。
三阿哥与五阿哥都不想走。
康熙问完,就有了猜测,怒道:“是…郭络罗氏?!”
只听说百姓人家,有两口子互殴的,皇家这还是独一份!
八阿哥忙道:“是儿子不好,吃多了酒,对郭络罗氏摔打来着,她就还手了…”
他昨晚一晚没有合眼,想着就是今日陛见时的对答。
实话实说么?
说自己被妻子报复,而且还报复成功?
那样皇父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他自作自受,连治家都不能?
可是扯谎…
他不大敢。
他能糊弄外头人,却不敢在御前做手脚。
皇父不缺这样的儿媳妇,可自己失去郭络罗氏后,还会有更好的嫡福晋么?
不会有了。
只看大阿哥的继室就晓得。
当年自己这门亲事,本就是捡了漏,因自己跟郭络罗氏年岁相仿的缘故。
自己已经下旗,真要跟郭络罗氏决绝,那往后如何面对安王府一系的王公?
只能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才能了结此事。
他求仁名,不想杀妻或休妻,就只能退后一步,求着将此事早些翻篇。
三阿哥与五阿哥听了都皱眉。
外头闲话传得难听,他们当兄弟的听着都难受,更别说八阿哥。
吃酒能理解,可是耍酒疯,还要动媳妇,这成什么了?
康熙看着八阿哥,觉得胸口憋得慌。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八阿哥倒是窝里横。
打小就如此么?
还是近墨者黑了?
八阿哥见康熙神色冷淡,脸上带出羞愧来,“噗通”跪了,俯首道:“是儿子少了担当,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迁怒到郭络罗氏身上,能有这样的下场,也是儿子之前对外头的闲言碎语太纵容的缘故,但凡他们之前在外头拿儿子家事嚼舌头时,儿子出面管了,他们也不敢这样传瞎话,如今儿子成了笑话,郭络罗氏跟富察氏也被牵扯在里头,还损了皇家威名…”
康熙怒斥道:“你还晓得你是皇子?不能修身齐家,还做什么差事?不是你一个人开府,可是去外头打听打听,谁家跟你的贝勒府似的,成了筛子,大事小情都被拿出来嚼舌头?你倒是金贵了,一场风寒,先后传了两个太医不说,还找了二十多个大夫,生怕外头没有说头是吧?”
八阿哥脑袋要扣在地上,闷声认错道:“是儿子糊涂,家事处理的不好。”
康熙看着八阿哥塌下去的脊梁背,心里很是失望。
夫妻已经闹到这样地步,还要求全?
他是皇子,如今可以理直气壮地休妻,有什么决断不了的?
舍不得安郡王府的助力么?
同样是正蓝旗领主,他还是当朝皇子,要不是心有大志,怎么会这样委曲求全?
康熙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诸皇子中,除了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就属八阿哥母家身份最低。
结果太子好好的,还有大阿哥这个自己教养出来的储君候选,八阿哥就生出这样不臣的念头。
果然跟他的生母一样,出身卑贱,却心比天高。
康熙也懒得与八阿哥做戏了,只冷淡道:“就算你有十分过,也轮不到郭络罗氏对你动手,郭络罗氏,该死!”
八阿哥身子僵住,抬起头来,看着康熙。
康熙面沉如水,瞪着八阿哥,道:“朕要处死郭络罗氏,你还要为郭络罗氏求情么?”
八阿哥面上带了挣扎,最后还是叩首道:“求汗阿玛恩典,郭络罗氏到底是儿子结发之妻,她这两年已经改了…”
康熙冷笑道:“改了?敢对皇子动手,这是改了?要是没改的话,是不是要打上乾清宫?”
八阿哥既已经有了抉择,只能硬着头皮坚持,道:“儿子以后一切好好约束郭络罗氏…”
妻族与母族总要占一样。
否则的话,随着后头的皇子陆续当差,他不上不下,没有助力,也就难有出头的机会。
康熙垂下眼。
他给了八阿哥机会。
八阿哥本身有能力,只要不去想那些旁门左道,在皇子中也是数得上的。
可惜的是,八阿哥贪心。
康熙神色冷淡,看着八阿哥的眼神也没有了温度,道:“既是你求情,郭络罗氏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饶,收了宫牌,老实在府里抄《女戒》,日后贝勒府内务与交际,就让富察氏出面!”
早在前年将富察氏指给八阿哥为侧福晋,就是为了替代郭络罗氏管家的。
结果八阿哥这里护着郭络罗氏,富察氏身份又低了一头,贝勒府格局没有变化。
这回,是自己亲口吩咐,不想再看到郭络罗氏了。
八阿哥闻言,松了一口气。
这个惩罚,比他预料的要轻。
康熙却生出暴躁了,摆手道:“别在外头丢人了,跪安吧,年前不用来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