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太子的属人明升也是满心不自在。
他实在不明白太子打发自己过来的用意,是要给诚郡王下马威?
可眼下这么多客,不仅八旗王公在,其他皇子也都在这里,物伤其类,对毓庆宫能亲近起来?
只是他是奴才,只有听主子吩咐的,就只能板着脸在院子里站着。
三阿哥脚步匆匆地出来,后头还跟着四阿哥与五阿哥。
其他人都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太子也只是太子,又不是御前来人,不用大家兴师动众。
再说,还要顾及三阿哥的体面。
三阿哥脸上带了笑,认出明升来,道:“怎么是你跑腿了?我倒是要瞧瞧,太子爷预备了什么赏赐?”
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压下愤怒,面上如常。
明升从后头人手中拿了个一尺见方的锦盒道:“这是太子爷给王爷预备的赏,贺三爷晋郡王…”
三阿哥看着明升笑了,道:“还真是天大的体面,太子爷还能想起给我预备东西,是什么稀罕物…”
说着,他从明升手中接了锦盒。
分量不轻,三阿哥神色顿住,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太子爷真送了好东西?
只是太子素来端着身份,毓庆宫的人也倨傲,眼前这奴才将贺仪说成了赏赐?
三阿哥打量明升神色。
明升头皮发麻,想起太子的吩咐,道:“三爷还是打开瞧瞧,确认无误,奴才好回去复命。”
他这一说,不单三阿哥稀奇,连带着四阿哥与五阿哥目光也落到锦盒上。
是什么奇珍异宝不成?
四阿哥觉得古怪。
外头不少闲话说太子不好的,可大半是以讹传讹,小部分是夸大。
可是有一点没有说错,太子爷的傲气在骨子里,不是轻易能低头的。
去年太子跟三阿哥因马车出事的缘故生了嫌弃,这一年多也没有和解的意思。
今儿这东西赏的莫名其妙。
五阿哥则是想着后日是九贝勒府请客,不知道太子爷是只预备了诚郡王府这边的赏,还是都预备了。
三阿哥听了明升的话,想将手中的锦盒丢开了。
不会是藏了害人的机关吧?
见五阿哥眼巴巴地瞅着,三阿哥就将锦盒递给他怀里,道:“五弟抱着,我轻点打开,别摔了…”
五阿哥赶紧抱着,道:“那您动作轻点儿…”
三阿哥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的东西怔住。
巴掌大的玻璃瓶子,总共是四支,里面是以假乱真的粉色蔷薇绢花。
赏蔷薇花露?!
三阿哥望向明升,道:“这是太子爷赏我的?你这奴才没拿错东西吧?”
四阿哥与五阿哥在旁看着,也都诧异。
这看着像是女眷用的。
明升摇头道:“就是这个,太子爷叫人专门给三爷包起来的!”
三阿哥的笑容淡了。
虽说这样一瓶西洋花露的价格是寻常人家一年的耗费,能值三、四十两银子,可是对于皇子来说,也不算什么稀罕物儿。
四瓶花露,往多说也就是一百多两银子,还不如寻常宗室给的贺仪。
就是他名下的佐领、侍卫等,给预备的喜敬也不止这些。
三阿哥就合上了锦盒,摸着太阳穴,道:“明侍卫辛苦,这赏我收了,眼下有客,回头到西花园,我再去给太子爷谢恩…”
太子爷是不是精穷了?!
送不起礼就别送!
折腾一回,不知道打哪里翻出来的东西糊弄人!
三阿哥之前是三分气,眼下成了七分了。
这是没将他这个三阿哥当回事儿,旁的王公府里有喜事,太子敢如此?!
这样想着,三阿哥就没有给明升预备茶封的意思。
不过是个二等虾,就因为在毓庆宫挂了尚茶,出来就狐假虎威的,不是个东西。
五阿哥抱着锦盒,看着也带了纠结。
不管是太子赏臣子,还是哥哥赏弟弟,给预备这种女人用的东西?
这是不是讥讽老三不像个男人?
四阿哥则是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也在猜测太子的用意。
这蔷薇香油,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明升空着手离开,想着三阿哥的脸色,心里也不痛快。
不管东西贵不贵重,都是太子爷的赏,三阿哥哪有挑剔的道理?
况且对于皇家手足来说,越是赏这些适用的小物件越能彰显亲近,直接叫人送银封过来才是疏离。
可惜的是,太子这份心意,三阿哥不像领情的样子…
三阿哥吐了口浊气,望向那锦盒。
五阿哥道:“叫人好好收了吧,也是好东西,等到下个月热了正好用。”
不单可以熏衣服,还可以熏蚊虫。
三阿哥接了过来,嘴角带了讥讽,道:“先不收,拿过去叫大家好好见识见识,难得太子爷赏了一回…”
客厅里,大家也都在担心三阿哥。
大阿哥犹豫着要不要起身,三阿哥平时看着笑嘻嘻的,可是发起脾气来也莽撞。
九阿哥则是跟十阿哥小声道:“太子爷什么意思啊?大喜的日子,非要给人添堵,还‘赏’,叫人两跪六叩不成?”
按照国礼,在朝会上大家正式拜见太子,要两跪六叩。
倒是行家人礼的时候,按照长幼来,太子给诸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