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女眷中,有辈分比庄亲王福晋高的,诰命却差着好几级,没有开口的资格。
亲王福晋中,属庄亲王福晋最年长,今儿是坐着首位。
她既开口了,裕亲王福晋与恭亲王福晋也就跟着开口。
舒舒就很是顺从地吩咐嬷嬷们抱了孩子们下去…
至于前头的男客,眼下多在院子里。
如今暖春时节,阳光和煦,年轻的阿哥要么在套圈,要么就去射金钱。
就是恭亲王与安郡王等长辈,都跟着出来看热闹。
都是富贵闲人,都有几分赌性在身上。
射金钱还罢,又费眼睛、还要箭术,他们也不乐意在小辈面前露怯,倒是套圈这个,比较简单,跟眼明手准有关系,可是更多的是巧劲跟运气。
恭亲王就跟旁边正在套圈的五阿哥要了一把竹圈子,分了一半给安郡王道:“比比?正好口外送了几匹好马过来,拿两匹做彩头…”
安郡王笑着应了,道:“我们府也送了,倒是正好。”
五阿哥在旁听着,羡慕地不行,跟七阿哥小声道:“咱们什么时候分马场?”
男人哪有不爱马的?
况且他们名下侍卫、护军一堆,也需要马匹装备更换,有了马场更方便。
七阿哥想了想,道:“各旗的王公马场都是早先圈的,都在老牌子王府下,没有富裕了…”
他们已经下旗,能从皇家牧场里分的羊群跟牛群,每年领用出息就不错了,想要像老牌子王公那样在口外圈王公牧场,那只能想想。
四阿哥不擅射,不过对套圈倒是有几分兴致,也在旁边看热闹。
听了五阿哥与七阿哥的话,他想的就多了些。
不仅口外王公马场在老牌子王公府下,就是盛京到直隶这一路的官庄,大头也在老牌子王公名下。
除非找机会腾出来,否则功劳支系跟恩王支系的家底就是天差地别。
大家多在院子里,客厅剩下的客人不多,九阿哥这个东家陪着客人,没有出去。
眼下长辈就剩下庄亲王、苏努贝子跟齐锡。
苏努贝子素来人缘好,见着庄亲王还是耷拉着脸,就怕他跟九阿哥呛呛起来,留着没出去,想着做个中人。
齐锡则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跟这些宗亲相比,自己是“外客”,真要这伯侄两人对上,自己没资格劝庄亲王,却是能拦一拦九阿哥。
九阿哥却是好脾气模样,见庄亲王耷拉着脸也不恼,端了茶壶,到庄亲王座位旁,恭恭敬敬道:“王伯,侄儿给您倒茶,您能过来,侄儿还真是体面了!”
自从三十八年,两家出了一场官司,庄亲王还是头一回过来。
之前的人情往来,都是庄亲王福晋自己来的。
今日庄亲王能亲自过来,确实出人意外,给了九阿哥体面。
这是长辈。
庄亲王冷哼了一声,看着九阿哥道:“怎么?你帖子派得,爷就来不得了?”
九阿哥当了几年差,见识的人多了,也晓得有的人就是嘴欠,好话不会好好说。
若是同辈兄弟敢在他跟前这样,他就要呲哒了,可眼下这是堂伯父,近支亲王,亲王福晋对他们两口子也素来亲近,他也就不跟庄亲王计较了。
九阿哥就道:“您这话不是寒碜侄儿么?侄儿就是感动,都是王伯大度,不跟侄儿计较,今儿还过来给侄儿捧场!”
庄亲王面上带了嫌弃,摆摆手道:“脸真大!爷是承了你福晋的孝敬,吃人嘴短,跟你没半点儿关系!”
这些年冬天的洞子菜,夏天的西瓜,有裕亲王府跟恭亲王府的,就有庄亲王的。
九阿哥笑道:“那咱们爷俩还真是差不多,侄儿也是念着伯母的好呢,这么多伯母、婶子中,伯母对小辈的慈爱都是数得上的,您这也是沾了伯母的光了…”
庄亲王:“…”
他翻了个白眼,不想开口了。
恶心,跟谁爷俩?!
打自己脸的时候忘了是爷俩了?
要不是自己福晋央磨着,自己才不来!
可谁叫这回封爵的是三个阿哥,要是三家都不去,皇上怎么看?
做了半辈子堂兄弟,他晓得那位是护犊子的。
要是诚郡王府跟敦郡王府都去了,不过来九贝勒府,那九阿哥这小心眼指定又记仇,回头还不知怎么折腾。
三家去两家,只略过中间的,外头说起来,也会觉得自己这个长辈不大度。
十阿哥也混不吝,牵扯到九阿哥事情就发疯,真要自己今儿不来,给九阿哥没脸,后个儿去敦郡王府,说不得也要跟着没脸。
庄亲王到时候是计较,还是不计较?
里外都跟着丢人。
苏努贝子在旁,听了个全乎,心里也就安了。
这九阿哥还真是有大人模样了,不再犯浑,待人接物也圆滑了。
倒是齐锡,晓得九阿哥这不是圆滑,应该是真话。
再想想这几年这边的大事小情,庄亲王福晋确实都没有落下。
不管是庄亲王福晋真心对小辈慈爱,还是给庄亲王找补,这好就是好。
九阿哥领情也是应该的…
屋子里气氛好了,九阿哥也没耐心多待。
大家都在外头玩呢,就是在客厅都能听到院子里的喝彩声。
有人五射五中了!
不知道是谁!
苏努贝子见状,就道:“外头不少客,九爷别在屋子里守着呢,这也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