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七格格与十九阿哥也复种后,已经到了月底。
十月二十六,圣驾驻跸大兴,即将回銮。
九阿哥跟舒舒道:“爷要不要上折子告假?”
这些日子,舒舒的心起起伏伏的,九阿哥也一样。
北巡后刚养回来的那点肉,又都折腾没了。
九阿哥心里还憋着火。
能者多劳,也要分什么时候。
自家这里,两口子正提心吊胆的时候,皇父问也不问一句,直接将十七格格与十九阿哥送过来,也太给人添乱了。
这大半月,夫妻两人,就没有睡过踏实觉。
舒舒看着九阿哥也有些心疼,想着太医请平安脉也说九阿哥最近有些虚,就道:“那就歇一阵子也好,爷也好好补补。”
九阿哥想着随着圣驾回銮,自家这“封府”也要告一段落,就轻咳了一声,道:“有些不大好的消息,前阵子怕惊了你,爷没说…”
舒舒听了,变了脸色,道:“是阿玛、额涅那边?”
九阿哥忙摇头道:“不是家里的事儿,是旁人家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三哥家的大格格痘殇,苏努贝子府的十三格格也没了,这痘疫没完全过去,岳父、岳母那边也不好派帖子,小二成亲的日子也只能另择日子…”
舒舒听得目瞪口呆。
诚郡王府的大格格小时候是弱,可是都精心调理了好几年。
还有苏努贝子府的十三格格,都是及笄的岁数。
珠亮换了日子,这个倒是并不意外。
他是董鄂家长子,还是承爵人,婚礼肯定要大办的。
可是眼下挂白的人家太多,痘疫也没有过去,不宜聚会。
“三嫂要难受了…”
舒舒叹了口气,道。
这次痘疫虽来势汹汹,可是因皇家子嗣到了年岁多种痘,反而伤亡最少。
就是没有想到,轮上的是诚郡王府。
“不单丧女,还坐小月子了…”
九阿哥补充了一句,道:“这产育也太密,应该是之前身体就没有养好,快赶上大嫂了,大嫂当年五年生四女,坏了身体;三嫂这也是六年生四回…”
舒舒问起七福晋那边,那边也有个孱弱的小格格。
九阿哥道:“放心,都好好的,七哥也安排他们种痘了,就是初八那天。”
舒舒道:“回头爷当差了,在太医院打听打听,这回种痘的人家,有没有没熬过去的。”
早先的痘苗试验,人数并不多。
这次疫情出来,放出的痘苗数量应该不少。
这是不是能更好的验证牛痘的作用?
九阿哥点头道:“爷也想着这个呢,经过这一回,估计再也没有人敢心存侥幸,八旗幼儿估计都要种痘了,就是不知道,年岁大的,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世祖朝京城痘疫频繁,年就来一回。
不过查的也严,大多数是小疫。
像今年这样的大疫,上一回还是在康熙二十六年。
上上回,是康熙二十一年。
虽说熬过前头痘疫的老人,并不敢种痘苗,多是存了侥幸。
“八旗就死了三千多人,六十岁以上老人占了半数…”九阿哥道。
不过旁人的悲伤,听着并不能感同身受。
家里人平平安安,舒舒的心也就踏实下来。
九阿哥提及苏努贝子府,道:“按照规矩,小三跟十三格格换了庚帖,十三格格的后事,就有两种治法,一种是殡葬,一种是薄葬。”
舒舒听了一愣,道:“葬到董鄂家福地?”
十三格格已经及笄,不算殇了,两家的亲事也定了两三年,舒舒也见过这位未来弟媳妇。
对于她少年病故也同情,可总不能为了顾全死了的,就牺牲活人。
十三格格真要葬入董鄂家,那小三再说亲,就是继室。
谁家好好的女孩儿,乐意给人做继室的?
到时候就要从差一等的人家择亲。
九阿哥道:“要看两家怎么说了…”
大兴行宫。
康熙看着奉命来接驾的三阿哥,丝毫没有给好脸子。
三阿哥额头的汗都冒出来。
虽说早知道少不了一顿骂,可是临了临了还是叫人惶恐。
前几日看到请安折子上让他一个人到大兴接驾,三阿哥就有不好的预感。
这要是迎驾的皇子多了,当着弟弟们的面,汗阿玛会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这单提溜出自己,哪里还有好?
康熙看出他的惶恐,心火更盛:“虎毒不食子,你也配做阿玛?!”
三阿哥不敢再站着,“噗通”一声跪了。
“是儿子混蛋,想的不周全…”
“哼!不周全?不是挺周全的,恭亲王怎么没找其他人借太医,怎么单找了你?这不都是你平日里周全有礼人缘好么?”康熙冷哼道。
三阿哥后背直发凉,不敢辩白,老实道:“儿子这几年爵位起起伏伏,前头还做了不少错事,成了笑话,生怕旁人看不起,也怕得罪人,就犯蠢了。”
康熙见他并没有巧言令色,脸色才稍好些。
“可见你不缺子嗣了,一次犯蠢,折了嫡长女,还折了你福晋肚子里的嫡血!”
事情过去大半月,可是三阿哥听到此事,还是难受得不行,哽咽道:“汗阿玛,儿子难受…”
见他这样,康熙并不生怜,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