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蒂落之前,谁也不晓得到底是阿哥还是格格。
舒舒素来会开解自己,忧心了一下下,就放下此事。
倒是顺承王府有喜事,已革郡王之女、现任郡王之妹,下个月出阁,请帖送到了九贝勒府。
过来送帖子的是顺承王府的长史,这边就是曹顺出面招待。
曹顺心中纳闷。
因为痘疫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缘故,这两个月京城原本要嫁娶的人家都延迟了的婚期,白事也都简办。
没想到顺承王府却反着来,之前没听说宗女议亲,这就直接确定婚期,有些不合时宜。
曹顺就斟酌着问道:“腊月初六,听着日子挺好,这是钦天监那边择的日子?”
那长史面上也是一言难尽,道:“是我们老主子选的日子,说是连着几个月不舒坦,要冲冲,就赶着办酒。”
曹顺:“…”
记得今年刚入冬的时候,那位已革郡王就病危了一次,结果这都过去小两月,还能张罗儿女亲事。
这病危得有些不实。
他接了帖子,却是面带为难道:“我们福晋待产,不方便出门。”
至于九阿哥的,曹顺没有提。
谁晓得九阿哥什么时候“痊愈”,若是人还在家养病,那自然也就不用上门吃席。
那长史也晓得九阿哥近日抱恙,跟曹顺说了几句新姻亲是谁家,吃了半盏茶,就离开了。
曹顺神色古怪,亲自将这帖子送到正院。
这也是亲上加亲了吧?
那回头九爷到底去哪家吃酒?
他跟了九阿哥好几年,也瞧出来,但凡跟福晋娘家沾边的,九阿哥都会给几分体面。
至于宗亲之类的,在九阿哥眼中,说不得要排在姻亲后头。
九阿哥叫曹顺进屋说话,舒舒也在。
听说顺承王府要嫁女,舒舒问道:“许了谁家?王府的旗属人口,还是外头的人?”
既是王府操办亲事,那就是嫁到八旗,要是抚蒙的话,是宗人府预备嫁妆,操办亲事。
曹顺方才已经听明白了,道:“是正红旗的,没有嫁给旁人,是亲上加亲,许给了福晋的族兄,山西巡抚噶礼的胞弟色勒奇。”
舒舒听了,脸上没了笑模样。
九阿哥见状,问道:“爷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个人?是有什么不妥当么?”
董鄂家族人不少,九阿哥记得清楚的就是彭春父子跟大二房的当家人噶礼。
舒舒道:“大婚的时候来了,跟着其他族人坐的,爷估计没印象,等到回门宴时,精简了人数,没有请他。”
说完这些,她才讲了自己不高兴的缘故。
“色勒齐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跟在噶礼身边打杂,关键是他今年三十多岁,长女参加了去年八旗选秀,不过不是毓庆宫那位,是留宫后被送出宫的那位…”
四十年八旗选秀,董鄂家有两个女孩留到最后一轮,入宫留宿。
结果其中一个出了丑,被送出宫了。
三十多岁的老纨绔,求娶王府宗女为继室,何其托大?
这仗的不过是噶礼的势。
可是外头说起来,都是正红旗的董鄂氏,也知晓都是堂亲。
等到曹顺出去,舒舒才跟九阿哥道:“指定是那位老郡王收了银子卖女儿,噶礼如今巡抚山西,那是北方最富裕的地方。”
虽说没有见过那位宗女,可那是九阿哥的族侄女,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九阿哥听着这新郎人选,也觉得寒碜,道:“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都革王爷二三十年了,怎么还不死?”
关键是这敛财的劲儿,让人犯怵。
顺承王府是正红旗小旗主,始王也是开国功王,不缺王府产业。
那位老王爷被革后,接连几个儿子都是幼王,王府权力还在他手中。
哪里就到了卖女儿的地步了?
提及这个,九阿哥想到一个可能,觉得毛骨悚然,道:“那前头几位小王爷的薨,不会有那位老王爷的手笔吧?”
连着三、四个,没有一个活到成亲的。
舒舒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至于,真要那样,也瞒不过御前去。”
九阿哥摇头道:“未必,这几年宗人府那边翻出来好几个案子,都是苦主出头才开始彻查,顺承王府,没有苦主…”
再说这父父子子的,别说换着法子杀,就是直接打杀了,也不用偿命。
舒舒:“…”
她想要疑罪从无,不想将人想的那么坏,可实在太过巧合。
只能说即便老王爷没有安排人杀子,可是也没有给儿子安排妥当人照顾,否则也不会承爵一个夭折一个。
舒舒就跟九阿哥道:“爷打算什么时候去衙门?要是想多歇些日子,就不必勉强自己过去郡王府吃酒,就让曹顺代爷去好了。”
九阿哥摇头道:“不好歇到那个时候,最多歇到月底,要不然不像话。”
小小伤风,休养半个月已经够多了。
再说眼见着过年,各地督抚衙门打发人进京跑部,他也想见识见识。
既是顺承王府的喜事,那得告诉伯夫人。
那边惦记着伯夫人的嫁妆让人不喜,可是伯夫人是亲姑姑,真要不闻不问的,外人就要说伯夫人绝情,连带着董鄂家,也要被人说嘴。
舒舒就拿了帖子,过去宁安堂。
难得,尼固珠安安静静的。
见舒舒进来,她也没有跟往常一样奔过来,而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