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年九月初八。
苏清乾在盘龙山练兵练了五天,无事发生,相当太平,但他们马上就不太平了。
从昌平县骑快马到达长江渡口,接着顺长江而下,直至金陵,仅仅只需要十天。
而离拓跋英身死已有半月。
也就是说,拓跋英身死的奏折在五天前就传递到了南魏皇帝拓跋宏的桌案上。
这个消息也在鲜卑贵族间传得沸沸扬扬,鲜卑人群情激奋,在金陵城大肆屠杀汉人。
不过,却没有见到拓跋皇族的反应,这完全是因为南魏皇帝拓跋宏正在饮酒作乐。
太子拓跋烈已经急了,他在皇宫内奔跑着,直奔拓跋宏的寝宫。
“父皇,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拓跋烈和拓跋英之间的关系不好,拓跋烈向来反感拓跋英,这个弟弟实在是太任性了,汉人想杀就杀。
拓跋烈认为,只有拉拢汉人,缓和和汉人之间的紧张关系,才能让南魏稳定。
而拓跋英在昌平县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且不知怎么的,迅速传遍各地。
各地汉人以此为由头,直接造反,使得各府焦头烂额,各府都希望朝廷派兵增援。
如果不在一开始就镇压各地的叛乱,那以后南魏的处境就会越发艰难。
这事情能不大吗?
而且要想调动朝廷兵马,就需要拓跋宏首肯,拓跋烈面对如此困境,怎能不急。
寝宫内,奢靡之音传响整个宫殿内,拓跋宏一边饮酒,一边盯着火辣的舞女跳舞。
舞女皆二八年华,身姿动人,一颦一笑之间都能让拓跋宏身心愉悦,到了晚上,更是能宠幸一番,好不快活。
忽然听到不一样的声音,拓跋宏皱起眉头,是谁在打扰他的兴致?
拓跋宏虽然不快,但还是继续让人奏乐,让舞女跳舞。
但叩门声不断,实在是让拓跋宏扫兴万分。
拓跋宏猛地将酒杯掷在地上,吓得众人连忙跪倒在地,生怕这位皇帝一言不合就把他们做成肉泥。
“给朕进来!”
拓跋烈知道拓跋宏必然迁怒于他,在此之前,他就做好准备。
他踉踉跄跄地推开门,并故意摔倒在地上,他脸上涕泗横流,声泪俱下地道:“父皇啊,九弟……九弟,他没了!”
听闻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拓跋宏酒醒了。
拓跋英是他和最喜欢的妃子生的,向来十分宠溺。
如今儿子没了,拓跋宏悲从心来,在见到拓跋烈也那么悲伤,他的气便消了几分。
“是哪个贼人干的?朕不是派了三千禁卫军去了吗?
他们保护皇子不利,朕要他们陪葬!
对了,熊烈那个废物呢?怎么不见他来请罪?”拓跋宏怒不可遏,但已经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使得他不得不坐下,喘气平息心中的怒火。
“父皇,一部分禁卫军还在昌平县等待军令,而熊烈已经身死!
儿臣知道父皇为九弟的死感到伤心,但请父皇保重龙体,不可轻易动怒,我们南魏还需要您啊!”
拓跋烈哭声不断,一脸伤心,拓跋宏见状,不想追究他刚刚的冒犯之罪。
想到死了的拓跋英,拓跋宏当即决定。
“立即发兵五万,清剿杀害我儿的贼人!”
拓跋烈一听,连忙在地上磕头。
“父皇不可啊,各地府县都有叛乱发生,当即应该派兵镇压,以确保我朝江山稳固。
若是坐视贱民起事,我南魏将分崩离析,我等必将再次被驱赶至北方苦寒之地!”
说完,他狠狠地将脑袋磕下,直至额头渗出了血。
见他如此说,拓跋宏不由地有些心慌,南魏真的不会在他的手上覆灭吧?
可是拓跋英的仇又不能不报,拓跋宏肥硕的身躯瘫软下来,垂头丧气地向拓跋烈问道:“太子,该当如何?”
拓跋烈抬头回道:“父皇,应当派兵镇压各地叛乱,防止逆贼做大。
而给九弟报仇就交给八弟了。
八弟离九弟最近,必然能查清是哪个贼人害了九弟,又去了哪里。”
“好,就这么办吧。”拓跋宏点头同意。
“是,父皇。父皇,九弟的身体已被运回来了,请父皇去见见我那可怜的弟弟。”
“好,好,好,安排一下,朕去见你九弟最后一面。”拓跋宏勉强地从座位上站起。
他的儿子啊,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见他这副模样,拓跋烈心中闪过一丝嫉妒,父皇怎么就对你老九这么好?
不过,等着吧,父皇对你再好,你也死了,这天下也不是你的了!
拓跋烈退去,离开拓跋宏的寝宫去准备了。
拓跋宏望着拓跋烈的背影,他总觉得这太子似乎有些太碍眼了,这小子该不会想直接抢他的位置吧?
拓跋烈不断拉拢鲜卑贵族和汉人世家,在朝中积累不少人脉,拓跋宏这才发现,太子已经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
“太子你和汉人走得太近,就只能死了!”
不久后,拓跋宏见到面容损坏的拓跋英,老泪纵横,他当即就宣布,要为拓跋英举行一个大大的葬礼。
他要用一千个汉人陪葬,拓跋烈当即劝阻,却被拓跋宏呵斥。
于是朝中官吏无一不明白,皇帝和太子之间出现了间隙。
且不说在金陵发生的一系列惨事。
湘州府方面接到拓跋英身死的消息要更早。
知府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