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更衣。”洛云棠淡淡地开口。
陈嬷嬷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洛云棠神情淡漠,全然不似昨日针锋相对的狠样,一时间竟摸不准她的心思。
迎春为洛云棠披上厚实的披风,将一只精致小巧的手炉放到她的手中,这才敢开门。
大门一开,寒凉之气扑面而来,洛云棠领着迎春步下石阶,疾步往外走去。
大雪纷飞,每走一步,双脚都深深地陷在积雪中。
时候尚早,天色灰蒙蒙的一片,更显寂寥与寒冷,唯有廊上燃着的灯笼照亮脚下的路。
正厅内,刘氏与宁安侯夫人李氏分坐两侧。
“来了。”见洛云棠进来,刘氏抬了抬眼皮,继续低头喝茶。
经过昨日一战,刘氏彻底厌恶了洛云棠,若非必要,实在不想看到她。
“洛风!”洛云棠看向站在厅中的人,语气间带上了些许意外。
“卑职见过大小姐。”洛风上前,恭敬行礼。
刘氏见洛云棠满脸困惑,心情大好,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三叔他们被风雪困在了半道上。偏偏你三叔的药被雪水浸湿,洛风快马加鞭回来取药的。可是……”
“可是什么?”洛云棠猛地皱起眉,眼底浮现焦急之色。
三叔生来体弱,每到冬日都需用汤药药膳进补,一日都不可断。
“可是,昨日我已将府内的药送与宁安侯夫人了。”刘氏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掩住了那抹幸灾乐祸的笑。
“云棠,你三叔这些年将你视若己出地疼着,你可不能忘恩负义见死不救。”有了昨日作战的经验,刘氏不再被洛云棠牵着鼻子走。
“快跪下给侯夫人磕几个头,认个错,没准侯夫人就高抬贵手,将药给你了。”说着,刘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氏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大小姐,不可!”洛风急了,赶忙出声阻拦。
“怎么,宁安侯夫人有胡乱吃药的习惯?”洛云棠怒笑道。
“你……”李氏本是来看洛云棠笑话的,结果又被这臭丫头一顿奚落。
李氏柳眉倒竖,直指洛云棠,发狠道:“想救你三叔的命,恭恭敬敬地给我磕几个头,然后从卫国公府一跪一磕头,直到宁安侯府的门口。”
“洛云棠,你三叔等着药救命呢。谅你也不敢背上害死叔父的罪名?”
出了一口恶气,李氏面露冷笑,眼底是藏不住的恶毒与狠辣。
今日,定要一雪前耻,将洛云棠这个小贱人踩到尘埃中,为她儿报仇。
“欺人太甚!”洛风怒了,他家大小姐何等尊贵,岂能给此等小人磕头认错?
“我若不愿呢?”洛云棠拦住洛风,冷冷直视着作恶的两人。
“你没得选。”李氏十分笃定,怕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洛云棠似是赌气地开口,“这是何意?京城之大,我就不信凑不齐三叔的药。”
“那你就出府试试。”刘氏让丫头打开正厅的门,任由洛云棠随意出入。
洛云棠紧抿红唇,面无表情地扫过二人洋洋得意的脸庞,咬牙道:“我们走。”
洛风迎春赶忙跟上,一路跟随洛云棠步出卫国公府。
“大小姐,咱们去哪?”洛风架着马车,低声问道。
洛云棠看着外面的天色,心中默默算了算时间,下命,“去最大的医馆。”
“是!”洛风领命,扬起马鞭,娴熟地架着马车往医馆奔去。
“小姐,您昨日不是已经去过……”迎春不解。
“当然是演一场好戏。”马车内,洛云棠脸上的焦虑不再,反倒扬起一抹浅笑,一双灵动的黑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往日热闹的街市,此刻清清冷冷。
只有大臣们的马车,缓缓碾过积雪,朝着皇宫而去。
洛风停稳马车,这才出声提醒,“小姐,益安堂到了。”
洛云棠下了马车,抬头打量着面前朴质宽阔的医馆。
不愧是最大的医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不但占地极广,更是建在全京城最金贵的地段,许多大臣上下朝都会经过其门口。
洛云棠拾阶而上,见医馆内忙得热火朝天,大夫学徒皆是忙着打包药材。
“这位小姐,今日咱们休馆一日,还请明日再来。”小学徒看到三人,抽空出来解释道。
“我们想来买些药材。”迎春微微上前,递出手中的药方。
小学徒看完药方,却是为难地摇了摇头,遗憾道:“真是不巧,你们所需的药材已全部售罄,怕是要请各位等几日。”
迎春无奈道:“小姐,咱们换家医馆吧。”
‘哒哒哒……’
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宋衍之勒住缰绳,坐在马背上,盯着洛云棠的背影,高声道:“不管你们换多少家医馆,都买不到一颗药材。”
闻声,洛云棠转身,隔着漫天的雪片,捕捉到宋衍之嘴角阴毒的笑。
注意到洛云棠眉宇间的挫败,宋衍之笑意更甚,“你们所需的药材,已经全被我买了。除非你去宫里求药,只是……”
顿了顿,宋衍之歹毒道:“只是,卫国公府丁忧三年,朝中无人,你连宫门都靠近不了。真是可惜!”
说话间,宋衍之双目锁死在洛云棠的身上,显然已将她当做逃脱不得的猎物。
“洛大小姐,想救你三叔的命,就请到宁安侯府前跪着,当着全京城的面说你愿自奔为妾。如何?”
说完,宋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