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原本以为自己被抓还是因为跟戴山见面的事情,可到了公安局才知道完全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做梦都没料到自己居然会牵扯到谋杀案。
虽然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可还是忍不住感到惊恐。
因为他明白自己肯定是被人算计了,并且算计他的人恐怕还不仅仅只有徐世军一个人。
如果没有张福平的证词,警察也不可能仅凭徐世军的一面之词就抓人,而张福平在此之前跟他素不相识,根本谈不上个人恩怨,可他为什么要指证自己雇他谋害徐世军呢?
这背后肯定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只是一时还猜不透这个阴谋背后的真正意图。
不过,他猜测家里人应该已经知道他没抓的原因了。
因为他在被抓之前的那个下午曾经给姚鹏打过电话,告诉他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跟顾红私下取得联系。
姚鹏虽然只是派出所的一个所长,但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曾经在公安系统工作,想必搞清楚自己被抓的原因应该不是难事。
然而,一天过去了,李新年并没有得到来自外界的任何消息,盼望中的律师也没有露面,并且周兴海也没有再来审问过他。
吃过早饭之后,那个昨天拿走他手机的那个女警倒是来了。
女警交给他几张纸和一支碳素笔,让他把徐世军发生车祸后跟他说过的话以及他和余小曼在马达县的活动包括后来去马达县香溪镇见张福平的经过详细写一个书面材料。
李新年明白警察是想通过他的口供和书面材料寻找其中前后矛盾之处,所以,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细节,只要实事求是地写出来,相信警察也找不到什么漏洞。
不过,写着写着,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徐世军出车祸之后并没有马上昏迷并且听见两个男人对话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扳着指头算算,除了徐世军的家里人之外,也只有自己和姚鹏知道。
而张福平更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否则出于安全考虑,他和那个男人说不定当场就把徐世军结果了。
可问题是,如果有人收买徐世军指控自己的话,那这个人必须提前知道徐世军那天晚上听见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否则怎么能和张福平的指证前后保持一致呢?
难道徐世军把那天晚上听见两个男人谈话的内容还告诉过别人?而这个人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然后买通徐世军和张福平陷害自己?
可从那天徐世军在家里歇斯底里发作时候说的话来看,当时他并没有流露出这场车祸是针对他的意思。
实际上,他当时之所以暴跳如雷完全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连累而已,目的也无非是想得到一定的赔偿。
那徐世军究竟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非要把两个男人的对话内容编造成是针对他的一场谋杀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想起了那天去马达县处理车祸后事的时候跟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焦友军的谈话内容。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焦友军告诉他,张福平之所以主动交出了这笔钱是因为警方谎称行车记录仪已经修复,所以张福平万般无奈才交出了那笔钱。
可现在想想,焦友军的话就有点问题了,当然,问题还不仅仅是因为焦友军说的话,而是在于张福平的反应也不正常。
试想,张福平很清楚自己跟同伙在现场说过什么话,他们当时恐怕压根就没有想到行车记录仪这件事,否则也就不可能说话了。
也许,张福平有可能都不知道行车记录仪是什么玩意,除非是警方告诉了他。
可如果他相信警方真的修复了行车记录仪,那就不仅仅是拿出钱的问题了。
而是他应该意识到自己和同伙制造了那场车祸的罪行已经暴露的问题,难道交出那笔钱就万事大吉了?
除非警方明确告诉他行车记录仪只记录到了他拿走车上钱的时候说过的话,先前说过的话都没有被记录到。
但这可能吗?
这么看来,应该是焦友军说的话有问题,当然,他当时也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的意思显然是说张福平主动交出钱完全是因为迫于行车记录仪的压力。
可张福平为什么就不担心警方会听见他跟同伙在现场说的其他内容呢?
想起这件事,李新年不禁又回忆起了那天说的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他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焦友军,徐世军在出车祸之后并没有马上失去知觉,而是清楚地知道有两个男人去了现场,并且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李新年记得当时焦友军急忙问徐世军听到了什么,而他当时出于某种顾虑并没有告诉焦友军徐世军听到的内容。
不过,焦友军把出现在现场的另一个男人想当然地当做了张福平的同伙,并且表示钱拿回来之后,再追究这个细节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么,在张福平已经承认自己制造了这起车祸之后,焦友军还认为这个细节没有意义吗?
并且,严格说起来,焦友军也算是知道徐世军在车祸之后不但没有失去意识,甚至还听见了两个男人去现场查看的知情者之一。
这么一想,李新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在自己的自述材料中加上了这段内容。
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向警方证实自己并没有刻意隐瞒徐世军曾经说过的话,而实际上也隐含了对马达县公安局在办理这个案子的过程中某些细节的质疑。
中午女警来给李新年送饭的时候,李新年把写好的材料交给了她。
这个女警很年轻,甚至还有几分姿色,只是扳着一张脸,不容易让人接近,不过,等她收拾好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李新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