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哼了一声道:“反正肯定是家贼,也许是我大表哥出卖了我父母。”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做为国民党特务的女儿日子肯定不好过,别说村子里的人把你当瘟神,就是我那些表哥表姐对我也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幸好我表姑对我还算不错,虽然家里的脏活累活都要我干,但总算是能吃顿饱饭,起码有房子住。
只是好日子不长,在我十五岁那年,我表姑得病去世了,我表姑夫本来就不喜欢我,早就不想家里多我这张嘴了。
当时他认识富林镇锯子厂的厂长万鹏,说是锯木厂需要一个洗衣做饭打杂的人,于是我就去了锯木厂干活,”
李新年说道:“万鹏就是万振良的父亲吧,你那时候就认识万振良了?”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算是吧,不过,万振良那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呢,我要说的是他的那个禽兽父亲,有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就在锯木厂的一个棚子里把我强暴了。
事后他怕我闹事,就给我的表姑夫送了点好处,我表姑夫不但不替我做主,反而骂我不识好歹,逼着我继续在锯木厂干活,结果,我就成了万鹏发泄兽语的对象,第二年,我就怀孕了。”
“啊!”李新年惊叹一声。
杨玉环幽幽道:“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像我这种年龄被搞大肚子是很丢人的事情,再加上年龄小,哪里还敢声张。
万鹏这王八蛋知道我不敢闹事,于是又送给我那个畜生表姑夫一点好处,把这件事摆平了。
而我表姑夫都没有送我去医院,只是在村子里找了一个老太太,用一种土办法给我打胎,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我在家里养了半个多月,没想到万鹏贼心不死,居然还惦记着我,派人来找我表姑夫,让我去锯木厂干活。
可这一次是打死我也不会去了,反正家里的人除了我小表哥之外,没有人把我当人看,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了。
于是在一个下雨天,我偷偷挖出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那个木头盒子,拿上我父母唯一的一张照片就离家出走了。”
李新年问道:“那时候你几岁?”
杨玉环想了一下,说道:“还不到十七岁吧。”
“那你去了哪儿?”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说道:“还能去哪儿?身上没有一分钱,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破衣服,想跑远点的地方也去不了啊。”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嘲道:“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当时我带着我妈留给我的几件宝贝呢,严格说来可以算得上是吴中县的首富了。”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曾经打算卖了这几样东西?”
杨玉环嗔道:“就算我想卖那年头也找不到买主,何况这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东西,也是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怎么会卖掉呢。”
李新年没出声,心想,杨玉环也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最后不是把为了替儿子的仕途开路把玉佩送人了吗?
不过,也不奇怪,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连老命都舍得搭上,何况是两件身外之物呢。
“刚开始,我也只是在吴中县的一些乡镇流浪。”杨玉环继续回忆道:“那年头可不像现在,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打一份工,起码能把肚子填饱。
那个时候吴中县不仅偏僻,而且非常落后贫穷,我只能沿途要饭,晚上没地方住就睡在麦垛子里,实际上就是一个叫花子。”
顿了一下,又一副欲言又止道:“我也不瞒你,有时候为了一顿饭,我被人在麦田里都弄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麻木了。”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这么艰苦,你为什么不会你姑父家里去呢,起码那里还有一碗饭吃。”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我虽然在外面饿肚子,可我自由啊。”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大概半年之后,我来到了永昌镇,在镇上流浪了几天,结果被一个理发店的女老板盯上了,我那时候虽然是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可毕竟有几分姿色。
当时永昌镇也就这一家理发店,这个女老板已经四十多岁了,大家都叫她芦花。
我记得那天下午坐在理发店门口抓身上的虱子,芦花就过来跟我搭讪,问我是哪里人。
我也不敢说实话,只是装疯卖傻,芦花就把我当成了有神经病的女人,她把我叫到理发店里,给我一大碗米饭,还有咸菜,让我吃了个饱,又让我在里面的一个水池子洗了澡,还给我剪了头发。
你想想,我那时候才十八岁,相貌又不错,洗干净以后芦花都镇住了。
她劝我留下来,说是她的店里正想找个学徒,虽然没有工钱,但一天三顿饭管饱,算是管吃管住,我当时身无分文,又没地方去,自然求之不得呢。”
“这女人没结婚吗?”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说道:“我后来才知道她丈夫在马达县挖煤掉矿井里死了,家里有两个孩子,不过,她也不是镇上的人,家里是山区农村的,平时基本上都住在店里面,只是偶尔回家去看看。
我在那里待了两个多月也没有见过她家里人来过,后来倒是见过她的孩子和家里人,他们以为我是镇上什么人家的女儿拜师学艺呢,并没有多想。”
“这么说你后来就一直学理发?”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我在理发店前前后后待了两年多,芦花也舍不得我走,因为自从我来了理发店之后,店里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一些男人来店里也不仅仅是为了理发,而是跑来打我的主意,有事没事跑来找我闲聊,芦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