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在病房里,仅有的一只灯泡悬在中央,暗黄的灯光柔柔照着,午夜的静谧沁入人心的凉。
唐明宇从厕所出来,身上是临时在小卖部买的衣服,款式陈旧布料粗糙。他身高腿长,裤子短了一截,露在外面的脚踝上有交错的红痕,热水蒸过红成一片。
他朝病床上看去,唐落睡的并不安稳,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有些紧张有些焦灼。她脚踝上缠着一圈纱布,延伸到了小腿上,宽松的病号服松松空了大半,缠了纱布都很纤细。
夜色催更,他躺在了另一张床上,闭起了眼睛,脑子里却无比清明。
唐落醒了,其实在唐明宇从浴室出来时,她就醒了。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索性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后来,她真的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唐明宇,却突然侧了身,视线牢牢的锁住了她。
微黄的灯光打在唐落脸上,莹白的皮肤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微光,她像是一副陈旧且有质感的油画。
他默默的看着,过了很久,才有情绪从心底生出来,那种复杂而极端的情绪,一种名曰爱而不得,一种名曰心跳欲死。
清晨,山里的凉意
总是最浓厚的。
唐落是被冻醒的,她睁开眼睛,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旁边的床上只有一个铺的平展的被子。
心底忽然有种怅然,她压住情绪,挣扎着坐了起来。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她看过去,唐明宇回来了,手上拎着早餐,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
“醒了?”
语气淡漠,和他的态度一样,“先吃点,一会儿办了出院手续就可以走了!”
唐落的伤只是皮外伤,因为昨天淋了雨,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烧退了人也就没事了。
她点点头,坐着没动,“昨天,麻烦你了!”
唐明宇拆筷子的手一顿,随即把筷子放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少麻烦了?”
他站了起来,抬脚出了房间。
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唐落却知道他生气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小桌板上的早餐,四五样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还都冒着热气。
雨后的温度本就低,他一路拎着回来还能有温度,显然是用了心的。
昨晚的酸涩感又冒了出来,唐落想,她能甘愿放下一起和唐明宇在一起,大抵就是因为他时时刻刻会把她放在心上,哪怕是一件再小的事情,他都看
的无比重要。
门外,唐明宇靠着墙根抽烟,丝丝缕缕的烟气升腾着,他的脸隐在烟雾之后,迷幻又冷漠。
有小护士路过,想提醒他医院不允许抽烟,唐明宇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冰冷摄人,小护士忽然没了勇气。
薛婉清带着早餐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抽烟的唐明宇,她叹了口气,眼底有无奈有心疼。
“明宇,落落怎么样?”
唐明宇掐灭了烟,从窗户扔了出去,这才说道,“没事,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那就好!”薛婉清想了想,又说道,“你也辛苦一夜了,我来照顾落落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唐明宇突然抬眸,视线灼人又悲凉,“薛姨,还有必要防着我吗?”
薛婉清有一瞬间的慌张,“你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哪用得着防着!只是看你忙了一晚上了,想让你早点回去休息而已!”
许久,唐明宇才点了点头,“嗯,我先走了!”
“嗯好,你路上慢点!”
薛婉清看着他走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唐明宇那个眼神真的太渗人了!
她一直都无法和唐明宇亲近起来,这个孩子总让她觉得背后冷
得慌。可那是一个孩子,她总劝自己想多了。
但现在,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了。
山里的清晨冷意通透,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气味,是榕城久违的清新。
唐明宇出了医院,在停车上和带着一身风尘的陆湛不期而遇。
“唐副总,巧了!”
陆湛眸色冷峻,一身黑色的羊毛大衣矜贵傲人,脚上的皮鞋不沾一分尘土,怎么看都和山里这座略显破败的医院格格不入。
唐明宇情绪不佳,神色也淡淡,“她在里面。”
“唐副总,”陆湛叫住了他,“我听说,昨天蓝小姐在找你,几乎都快翻了整个榕城,她应该想不到你会在这里!”
唐明宇的眼底迅速划过一抹警惕和不耐,“这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是,”陆湛转了话锋,眼神变得犀利,“落落跟我,已经结婚两年了!”
病房里,唐落捧着粥碗,忽然间就有点心神不宁的。
“怎么了?”薛婉清以为是伤口疼,“是不是脚疼,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唐落摇头,“我没事。”
话音刚落,房门再一次被推开,她抬头看去,陆湛携了一阵冷气推门而入,眉眼清
俊眸色深远。
她忽然明白那股心慌是怎么回事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好像都没有给陆湛报平安!
完了!这男人肯定记仇了!
她捧着粥碗,不敢面对陆湛的目光。
“陆湛来了!”
薛婉清也心虚,她昨天瞒了事实,没想到陆湛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一看就是昨天挂了电话就赶过来了。
两人各怀心思,显得陆湛像是个讨债的。
“薛姨,”陆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