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唐落异常乖巧。
陆湛刚到,夏可欣脚底抹油溜了,唐落一阵愤懑,刚才不是说很想见陆湛的吗?这个没出息的女人!
车里压抑的安静,唐落悄悄观察了下陆湛的脸色,还是把打破僵局的想法咽了下去。
她一开口,就有解释的嫌疑,解释就是掩饰,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有什么好掩饰的?
况且夏可欣是女的,应该也不会打翻醋坛子吧?
可陆湛的脸色乌云密布,端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实在可怕。
她不着痕迹的移了下身子,刚想开口打破僵局,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姐,你在哪?”
此时此刻,她万分感激唐佳佳的电话,“我在外面,怎么了?”
“哦,我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去看爸爸,我明天放假,你去的话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我……”
唐落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是薛婉清接的,话里话外都是她脚受伤了,过年就不用过去了,待在榕城好好养病。
“我一会儿再打个电话问问,要是我不去的话,陆湛明天派人送你过去。”
“真的吗?姐夫威武!”
唐佳佳兴冲冲的挂了电话,唐落握着手机郁闷无比,没有她陆湛怎么会
开口,难道感谢的不应该是她吗?
想了想,她又打了个电话,忙音响了几声,终于有人接了,“喂?落落吗?”
座机不现实名字只有号码,薛婉清大概是在忙,气息听着有些不稳。
“薛姨,我爸呢?”
“哦,有邻居过来送东西,他正在院子里跟人聊天呢,要喊他过来吗?”
碍于身份,每到节日特别是过年,总是有人提着礼品上门拜年,唐宋无一例外总是找借口将人挡在门外,礼品也不收,很少能看到他和陌生人说话。
没想到在乡下他竟然会和陌生的邻居说话,倒真是稀奇。
薛婉清没听到回答,又问了遍,“叫他过来吗?”
“不用了,”唐落忙拒绝,难得唐宋有兴致,她不想打断,“我明天和佳佳一起回去,下午再回来!”
“来回折腾干什么!佳佳放假了让她自己回来,你和陆湛早些回去,别拖的太晚!”薛婉琴顿了下,又嘱托道,“还有,你脚受伤了,没事不要多动,回去之后小心点,知道吗?你爸昨天还说让你注意照顾自己,而且之前才回来过,除夕就不用过来了!”
一番话下来,唐落没了说辞。
自从单微走了之后,她和唐宋的关系
越来越差,从没有平凡人家里的父慈女孝。印象里唐宋的脸上很少出现笑意,他独断蛮横,决定的事情不许旁人辩驳半句,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按照他的决定来。
唐落为此抗衡了无数次,终究没有成为胜利者。
争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分出胜负来,唐宋老了,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一心想和父亲争高下的小女孩了。
“嗯,我知道了,你和爸也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薛婉清忙着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心里有股隐隐的慌乱,她深深舒了口气,将慌乱压了下去。
陆湛不时打量下她,逼着自己把心里的火气散出去。
他和唐落置气,到头来气的还是自己,唐落性子高傲又执拗,骨子里带着天生的矜贵,让她主动低头认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人宁愿去够最坏的结果,也不愿意低头。
简直是只磨人的狐狸!
挂了电话,唐落整个人都透着失落,她不说,陆湛也知道是因为唐宋。
她是唐宋的女儿,哪怕嘴上再说不在意唐宋对她的态度,但心底还是希望唐宋能像个普通的父亲,去在意自己的女儿。
但两人都把骄傲和脸面看的
极重,谁都不可能主动去缓和关系。
倒是让旁人看的着急又心累。
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覆盖,唐落诧异扭过头去,看到陆湛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弯了眉眼,“不生气了?”
陆湛哼了哼,没吭声。
“好啦,我不该跟你撒谎的!”堂堂陆大总裁都给了台阶,唐落见好就收,顺着就下来了,“我要是实话实说了,你肯定不让我去或者找人来送我,公司的事情已经够忙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的理由总是充分体贴到让人找不出生气的理由。
陆湛觉得自己满腔的力气都怼进了棉花里,钝的郁闷,他猛地踩了刹车,轮胎在地上划过一道黑色的轮胎印之后停了下来,唐落随着惯性往前扑了过去,好在陆湛拉着她的手,将她压在了座椅上。
搁平时唐落铁定要炸,但今天理亏,而且陆湛刚才还压住了自己,火气怎么也起不来。她捂着胸口瞪大了眼,“你干嘛?”
“仅仅是不想麻烦我?”
陆湛盯着她,眼神犀利。
“对!”唐落继续撒谎。
她不想麻烦陆湛,也担心夏可欣突然见了人说漏了嘴,将事情扯的更糟。
当然,关于这些她不是不坦然,只
是事情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陆湛却不买帐,“唐落,不过是接人,在我这就是麻烦?这个观念你以后改过来,和任何事情比起来,都是你重要!”
咚!
唐落的心被什么敲了一下,余音绕梁经久不散。好像有股光照了进来,骄阳似火暖意弥漫。
心底有东西在滋长,柔软且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