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菌的香气混合着鸡汤的味道，芬芳馥郁，没沾上半点油腻。
厨房里，唐落细细擦着剩下的菌类，薛婉清拿着汤勺，轻轻搅动着鸡汤，附身闻了闻，觉得还不错，“落落……”
话音刚出，“砰！”
有东西摔在地上，清脆刺耳，两人扭过头，唐宋刚挣扎着直起了半个身子，下一瞬，直接倒了下去，带过旁边的茶几，上面的东西花落一地，纷纷砸在了地上。
尚未凉透的水流出来，朝他蔓延过去。
两人被惊到了，呆了呆，迅速朝阳台奔了过去，“老唐！”
“爸！”
医院。
走廊上，一道略显急促的步伐传来，陆湛靠前，眉心微蹙，“落落，怎么样了？”
唐落垂眸，眼眶都是红的，缓缓摇了摇头，嗓子涩的厉害，说不出口。
他朝手术室看了眼，又是大门紧闭，红灯亮着，透着些许紧张和焦灼。
片刻后，再次有脚步声传来，唐佳佳匆匆跑过来，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宁启风。
“姐！”
唐佳佳整个人都是慌的，“爸怎么样？”
唐落张了张嘴，低垂着头，神色落寂，“……不知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
瞧着唐落的神色，她
什么也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去握唐落的手。
一碰到，像是摸了块冰，炎炎夏日，却冷的透彻。
“姐……”
她想安慰，自己心口都酸涩的厉害，试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陆湛收回目光，看了眼宁启风，他挪了脚步，后者自觉跟了上去。
走廊之外，有一露台。
夏季温度颇高，露台门敞开着，一半灼热一半清冷。
陆湛指尖夹着根烟，烟雾徐徐升起，他的脸掩在烟雾后面，明灭难辩。
宁启风站在他对面，表情同样冷峻。
“这次……估计情况不乐观……”
他开口，声音有点紧，还有点沉闷。
陆湛吸了口烟，缓缓吐了出来，青烟弥漫，更添压抑，“我知道。”
唐宋的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他撑了这么久，一天比一天糟糕。
有些结果，是迟早要来的。
“要是真的……”宁启风没说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陆湛视线转向外面，眉目清远，看不见神色，“就看某些人，能不能忍住了。”
……
唐宋再次住院，消息很快小范围的传了开来。
毕竟是个病人，大家也有所顾忌，没有过多谈论，只猜测他这次能不能
挺过去，要是不能，唐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单微赶到医院，唐宋还没有出手术室，薛婉清看到她来，只点了点头，实在没心情去打招呼。
一次两次，一次比一次令人焦心。
仿佛有一把刀悬在头顶，干脆落下来，倒也清净，眼见着那绳子要断，却始终落不下来，才叫人焦灼难耐。
手术室外，众人站着，没有过多言语，气氛压抑。
时间是希望，也是煎熬。
唐落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恶心，头晕脑胀的，手脚半分力气也没有，坐在椅子上，脸色渐渐发白。
“姐！”
唐佳佳握着她的手，“你怎么了？手心里都是汗！”
陆湛一眼扫过去，正要上前，唐落抬头，面色清冷，缓缓抽回了手，“我没事。”
她想表现出无碍的一面，也不难。
仗着长相和性格，唐落之前也演过不少次，在唐家那会儿，想在唐宋眼皮子底下和唐明宇眉来眼去，没点演技真不行。
后来唐佳佳是无意中撞破的，当即目瞪口呆，直言她不去演戏真可惜了！
唐宋那么精明一人，竟也蒙混了过去。
她执拗说自己没事，众人也就没有再勉强，大家都在牵
挂着唐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连她自己都没觉得哪里不对，想着可能是突然间看到唐宋晕倒，着急了，不舒服时正常的。
大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众人立即过去，“医生，人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扫了眼众人，眼神忽的暗了下来，缓缓摇头，“家属做好心里准备吧！”
饶是之前有这种想法，可猛然间听到，还是医生亲口说的，又是一回事。
薛婉清脸色倏的煞白，眼睛一暗，直接晕了过去。
“妈！”
“薛姨！”
“婉清！”
宁启风上前，一个打横将人抱起直奔急救室，唐佳佳匆忙跟了上去。
剩下三人站在手术室门口，脸色难看。
唐落那股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苍白的脸色渐渐沁出了冷汗，她站直了身体，后背上全是汗，粘着衣服，像是泡在了冰水了，浑身上下都是冷的，脑子一片空白。
手突然被人握着，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低沉，令人安心，“落落。”
单微撇过头，攥着手帕在眼角擦了擦，“我去看看婉清！”
“……阿湛。”
唐落唤了声，陆湛应着，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别怕，我在。我会一
直陪着你。”
她此时脑子都是懵的，很乱，各种各样的唐宋在脑子里不断徘徊着，到最后，汇聚成了他晕倒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