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很犹豫，现在裴一可在大理寺都已经没有任职了，把人带回裴府审理这叫什么事？岂不是妥妥的越俎代庖。
混混哪知道这次追踪速度能这么快，才逃走没多远就被抓回来了。
好在陆垚因为闲来无事，听到是戏楼出事便主动过来凑热闹，听莫问说裴一可想要先带回去审理一番，当即就同意了。
拜托，那可是裴一可，纵使言论对她多有恶语，但是他们这批年轻人，还是觉得裴一可只是冲动了些，她可是会为了大齐和姚若琪在擂台上狠拼的，听说都为此彻底丧失了武功，今后也不能再练武了。
这样的人，被庸人侮辱，她有需要，他怎么可能不帮，他五哥都说了，这造纸术以后会惠泽大齐千载！更是推动天下百姓向学！
在陆垚的帮助下，莫问很快就把混混和程智一起带回了裴府，程智的那位混混爹倒是有个好名字，叫江煦，意为温暖，这名字，与他如今的行为，倒是背道而驰了。
混混的嘴被堵着，程智也被莫应吓得只敢在一旁一哼一哼地不敢发出声音，只有轻轻的呜咽声。
“让他说话。”裴一可就坐在椅子上吩咐道。
出乎莫问意料，刚刚还哭天喊地求饶的江煦在其他几个混混鬼哭狼嚎中，显得格外安静，一言不发。
裴一可看了莫问一眼，莫问当即又把那几个混混的嘴给堵上了。
“江煦？”裴一可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江煦点点头，裴一可确定是江煦后，当即对他下了蛊虫，只消片刻，蛊虫就该发作了。
“何人给你取名？”裴一可随口抛出疑问，江煦却沉默不语。
裴一可也不恼，坐回椅子上掏出一个小盒子，随便拨弄了几下，江煦就彻底突然觉得大脑疼到空白，额间不断冒冷汗。
“何人给你取名？”裴一可再一次问道。
“陌、陌蝶，夫人！”江煦磕磕绊绊地说道。
裴一可一下子脸都变了，放缓了手里的动作。
“哪个陌蝶？我母亲？”
“嗯……”
“你如何能认识她！”裴一可站起身，这样的人，她母亲怎么可能亲自给她取名。
江煦笑得很渗人，裴一可知道，这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江煦自己发自内心想笑，他在自豪！
裴一可略微减轻了对江煦的折磨，她要让江煦清清楚楚给说出来。
“我自小无父无母，在乞丐堆里混迹，十二年前在江边，我和一群比我大的人一起在玩，你肯定不知道，十岁的小姑娘有多好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抱着你出现在我们面前，轻轻松松就把那群人打败了！那可是真轻松啊！只可惜啊，那小姑娘早被弄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好我被他们早上欺负了，那天没得到机会参与，就站在一边看，我难受啊！我没得玩！我都要哭了！”
“啊啊啊啊，我好难受！”
“我本以为她也要打我，没想到啊，这个蠢货，竟然以为我是被拐卖来的孩子！”
江煦说着说着就哭了。
“对啊！我天生烂人，无父无母，我连个名字都没有，我就是个天生的混混！”
“她就是这么蠢，把那群人杀了之前也不问问，还想带我离开，我哪里敢，待在她身边万一哪天被她杀了怎么办！”
江煦一边说着一边满目惊恐，很是狰狞，有痛苦，有畅快，有悔意。
“这个蠢人，把身上的银子给了我，还问我家世年龄，最后给我取了江煦，还说让我成为一个温暖的人，你们说，是不是可笑！是不是可笑至极！”
江煦冲上前想对着裴一可骂，却被莫问狠狠踹了一脚小腿。
“你最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会觉得，我的种，能生出好东西啊！”江煦被踢倒也不想着爬起来，而是恶狠狠地爬到程智旁边，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程智，若非双手一直被捆绑着，估计都要直接上手掐死程智了。
“确实浪费了这名字！”裴一可脸色很平静，没有因为江煦的浮夸表演有什么变化。
江煦怎么能忍，他内心深处巴不得裴一可疯掉，只是刚刚理智时希望看在他与陌蝶相识一场的份上饶他一命，如今连相识的原委都不加掩饰说了，怎么可能还能活命。
“当初如果不是你，你母亲怎么可能会一人纵马经过那里！如果不是你，你母亲怎么可能把银子给我之后就不管我！如果不是你，我早被她带走抚养，成为富家子弟了！如果不是你，我哪有去上了程智母亲的命，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因为你！程智才有机会犯错！那个死老头才会早死！”
“没错，戏楼的事都是因为你！”
江煦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理直气壮，一旁还站着的莫问和莫应脸色都变了，但是裴一可没吩咐也不好有什么动作。
“没错都是因为你！”后侧程智也突然发出声音。
“你就是叛国贼！你往我们这种百姓身上赚银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程智见江煦一直骂裴一可都没事，慢慢就大了胆子。
“愚蠢。”裴一可轻轻吐出两个字。
可不是愚蠢，怎么就能确定江煦是自己的爹了，被人玩得团团转。
她也是愚蠢，这种人当初也敢往戏楼带。
也确实愚蠢，妄想有人能够理解她。
“没错，你就是愚蠢！你看看多少人在骂你，就算皇帝不下旨，你难道还有脸敢走出这大门吗？”
“你现在就只配窝在这裴府，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挺直腰板做人，你活该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