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林静琬拒绝了李大,她放下马车帘子,下马车时手里握了一根粗木棍子。
白露、白霜每个人手里也都拎了一根,他们身量纤瘦娇小,气势却是不弱。
大家都以为林静琬真是藏在大宅门里的闺阁妇人,可只有跟林静琬经常出门巡庄的李大才知道,林静琬身上有着不输男子的坚韧跟勇敢。
如果没有这份勇敢,在巡庄时面对劫匪跟刁奴,又如何能平安脱身。
看着勇敢走下马车的主仆三人,李大不再劝。他也从马车上抽出一把铁锹,小跑地走到队伍最前面,帮忙开道。
走在阴冷的乱葬岗,李大没有感觉害怕,心底还生出一股热血沸腾之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之前跟少夫人巡庄惩治恶奴刁仆时。
“汪汪汪——”
进食被打扰,自己的地盘闯进来不速之客,野狗们双眼冒绿光,朝林静琬他们呲牙狂吠,一同围了上来。
在野狗围上来的瞬间,林静琬看到前方不远的土包上,有鲜血残留的痕迹。
那滩血鲜上,零星散落着沾着血的雪白皮毛,那皮毛分明就是她所熟悉的。
她还是来晚了!
没有护好雪团,连雪团的尸体都没有留住。
林静琬瞳孔剧烈一缩,一种痛心涌上心头,而后是无尽的愤怒跟杀意。
“李大,杀了它们!”林静琬出口命令。
“是!”李大一铲锹拍飞一只围过来的野狗。林静琬也拎着棍木子冲上去,将这些野狗打得嗷嗷叫。
白霜、白露也拎着木棍紧跟其中后,谁都没有掉队。
他们是被困在高高宅门里,但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们只是被时代礼教束缚,为了更好适应生存收敛了光芒。
不过片刻,野狗就在他们下手狠辣地挥打下,死伤大半,仓皇而逃。
触目满地鲜血以及野狗的尸体,林静琬此时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心中怒气散去,只剩伤心。
她扔下手中棍子,朝残留的雪白皮毛处跌跌撞撞跑去。
无论是挥棍打杀野狗的林静琬,还是朝那残骸跑去的林静琬,都是情绪失控从没有见过的一面。
林北辰跟远青是在林静琬挥棍打杀野狗时到的,他抿着唇看着终于彻底失控,不再冷静的林静琬,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心中发堵。
他黑沉着脸,利落地翻身下马,也带着远青跑过去。
就见林静琬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去捡那些白色染血的皮发。
林静琬嘴里喃喃着,眼泪跟着往下掉:“没有,一点也没有了,连一根骨头都不剩了……”
雪团的尸体被野狗们分食得一点也不剩了,如果不是皮毛难以下咽,估计连毛都不会留一根。
楚北辰看到那雪白的皮毛眯了眯眼,眉头深深一皱,也认出这是雪团的皮毛。
难怪林静琬会失控,原来雪团被人杀死,扔到了乱葬岗。
雪团为什么会死,楚北辰几乎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还在一点一点将雪团皮毛捡起来的林静琬,楚北辰脱掉自己的外袍扔在地上。
林静琬看了眼掉在自己脚边的衣袍,没有将捡起来的皮毛放在衣袍当中,而是倔强的卷起自己衣角兜住皮毛。
白霜、白露见状,也跪下去帮忙一起捡皮毛。
直到一根皮毛也不漏地被捡了起来,林静琬又将沾了血的沙石一处不放过的拾起。
做完这一切,林静琬才站起身来,朝楚北辰福了福身,一言不发的带着人离去。
“雪团就这样死了?难道又是那个柳颜做的?这女人怎么这般蛇蝎心肠,连这么可爱的一只肥猫都不放过。”
远青看着林静琬主仆离去的身影,义愤填膺地皱起眉头。
“去查一查,今天武安侯发生了何事。再让人接下来都盯着武安侯府动向。”楚北辰吩咐。
林静琬这般重规矩体面的一个人,今天连话都不跟他说了,可见是真的伤了心。
以林静琬你不踩我底线万事好说,你若踩我底线,我必回敬的性格,这次侯府怕是要有大的动静。
“是!”远青领命,他虽不想楚北辰跟林静琬有牵扯,可实则内心也不想让林静琬受委屈。
林静琬将雪团的毛皮跟沾血的沙石都带回了侯府,楚北辰跟柳颜以及楚娟儿听到林静琬回来的消息,都一同去了府门口,找林静琬讨要说法。
看到神情悲伤,双手沾血,用衣角抱着雪团皮毛的林静琬,楚庭煜不知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生出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他阻止了上前的楚娟儿。
楚娟儿不满:“你拦我做什么?”
楚庭煜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到底是畜生犯事,可畜生已经死了。静琬也不想的,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凭什么?”楚娟儿不愿,还要想继续纠缠,柳颜给了她一个眼色;“子衍说的对,这件事说起来跟妹妹关系也不大。只是妹妹将这疯猫的尸骨带回来,难免晦气,家里孩子多,怕是会冲撞!”
柳颜话一出口,林静琬一个冷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这眼神真的冰冷刺骨,楚庭煜没有见过林静琬用这种近乎仇恨的眼神看人,心里没来由的心慌。
他再一次呵止住了柳颜:“休要怪力乱神,不过就是一只死去的畜生,既然能打死它,就算它成了鬼魂,也能再次杀死它。”
柳颜看了楚庭煜一眼,不再反驳,可眼底却是再次掀起阴谋的光芒。
林静琬回到轩云阁,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