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脸色青黑。
穆婉还在继续, “如此,若我再说侯府亏欠各位,确实是辱没英灵, 但我也真心感激各位家中儿郎护我大郢百姓得享太平,相信侯爷也是如此, 不过如今赤翎未定, 侯爷身负重任, 难免对各位照顾不周, 如今我嫁入侯府,与侯爷夫妻一体,各位婆婆和娘子有事尽管来找我。”
几人连连拒绝, 说不愿意麻烦侯府。
穆婉道,“我知各位大义, 但我并不是客气,虽然对各位做不到像孙嬷嬷一样接到身边荣养到老,但给各位一份营生却是能做到的。”
“这样吧, 我名下有书院, 也有不少铺子, 各位可以送两位家中子弟来,不拘读书或者学艺, 也不拘郎君还是娘子, 我都负责安排,如何?”
几人眼睛均是一亮, 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老国公和侯爷善待他们, 但谢家军中他们这样的人何其多, 尤其老国公和世子爷去世后, 侯爷确实也顾不过来, 她们运气好些的可以在侯府当差,但侯府的位置毕竟有限,更多的人都是领一笔银子之后各自谋生。
若家里再能有两份稳定的进项,那就是一份长久之计,比偶尔的照顾可强多了,关键是,营生是自己手脚换来的,能更加心安理得。
几人立刻跪下谢恩。
穆婉连忙将人扶起,“此事只是我初步的想法,具体章程还需要细细想想,多问问,免得哪里没顾周全反而弄巧成拙。”
钱嬷嬷连忙道,“夫人想的周到,应该的。”
穆婉笑道,“只是我新嫁过来,自己这边还没理顺,此事可能会稍微迟些,等我先整理出一个合适的书房来,之后十日之内,必然给大家一个可行的章程。”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孙嬷嬷,她们刚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自然也听出发生了何事。新夫人进门,这老贼竟然处处想着拿捏,新夫人别说书房,连个桌案都摆不进新房。
孙嬷嬷感受到了那些愤恨,厌恶和鄙夷的视线,却没办法开口,毕竟穆婉也没有点名道姓,她若上赶着开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在阻挠新夫人做事?
可不开口,这事儿也一样坐实了,可以想象,今日之后,她就是这些英烈亲属的众矢之的,而这事儿若传到齐家去……
孙嬷嬷脸越绷越紧。她真是小看这位新夫人了。
几位婆婆和娘子感激告辞,临走前,钱婆婆忍不住对孙嬷嬷冷笑,“孙嬷嬷,我也曾是国公府的丫头,可从未听说过哪个乳母能教主母规矩的,以下犯上,奴大欺主,赶出去都不为过!”
孙嬷嬷紧咬后牙槽。
几人离开后,穆婉重新坐在摇椅上看着孙嬷嬷,“所以,咱们侯府也没有说为保护主子殉难后,就能做主子主的规矩,嬷嬷还有何话可说?”
孙嬷嬷倔强的道,“老奴冤枉!”这件事她决不能承认,否则她在侯府再无立足之地。
她直视穆婉,似乎在努力显的自己问心无愧,“老奴从未有过挟恩图报的想法,老奴夫君儿子皆为保护国公爷和侯爷而去,老奴将侯爷从小抱到大,疼他不亚于我家大郎,如今也不过是想用我这把老骨头,延我夫君儿子遗愿,护侯爷到死罢了。”说到最后,声音悲戚,泪流满面。
倒像是穆婉真的冤枉了她一样。
反应还挺快。
穆婉道,“所以孙嬷嬷确实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您做的一切,都是作为一个乳母对侯爷的爱护?”
既然只是乳母,那就是下人,若有逾矩,就是以下犯上。
孙嬷嬷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但她刚刚表了衷心,除了“是”其他的一句都不能多说。
“那孙嬷嬷教我规矩也是觉得我身为商户之女,不懂规矩,怕丢了侯爷的脸面,护主心切?”
孙嬷嬷直觉她这话有陷阱,但思前想后,又无可辩驳,只能道,“是老奴太心急,失了分寸,还请夫人赎罪。”
到底还是先低了头,但只要她是侯爷的乳母,穆婉就不能轻易将她赶走,这次是她大意,小看了她,下次一定不会,她们来日方长。
穆婉看着她那一脸不服的表情,轻声一笑,以为低头她就会放过她?还真当她是面嫩的新妇呢。
“如此,是我错怪嬷嬷了?”穆婉道,“嬷嬷只是想教我规矩。”
孙嬷嬷吸取了教训,连忙道,“不敢说教,只是跟在侯爷身边久了,做事习惯了以侯爷为先,没成想叫夫人不舒服,是老奴的错。”
“那就是想言传身教。”穆婉笑道,“那想必嬷嬷的规矩是极好的。”
孙嬷嬷傲然的挺了挺脊背,真要说规矩,她不信一个商户女能挑出她什么毛病来。
结果就听穆婉问道,“玉穗,人请来了吗?”
孙嬷嬷皱起眉头,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已经在候着了。”玉穗福了福,朝门口使了个眼色,很快婢女就领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太太进来。
孙嬷嬷见到她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的想起身,见穆婉淡淡的扫过来只能重新跪好,但显然如跪针毡,难堪的对这来人行礼,“母亲。”
齐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嬷嬷神色也不太好,连忙道,“民妇见过夫人,可是孙氏做错了什么?老身代她谢罪。”说着就要跪下。
穆婉连忙将人扶住,让云苓和玉穗上前扶着老太太坐下,才笑道,“孙嬷嬷,您也赶紧起来吧,别叫齐老太太担心。”
又跟齐老太太解释,“老太太不必多想,没发生什么事儿,只是孙嬷嬷是侯爷的乳母,又从小在长公主身边长大,规矩极好。我呢,您应该也听说过了,商户出身,没什么规矩,所以我想着孙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