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都弄到了,看来赵家人这些年是真将林有昭当自己人看待了。
欧阳瑾摇摇头,一边翻看着一边点评:“他们家的收支记账倒是工整,看来改日可以将赵凌峰调至户部……”
话说着说着,欧阳瑾的手突然一顿,停在了账簿的某一页中,他的眉头突然拢起:“这里为何毫无缘由的凭空多了笔数额不菲的来账。”
这账簿,先前的每一笔收支都标注了来处与去处,偏这一笔,来得毫无缘由,加起来却比赵府这一整年所得的银两还要多。
欧阳瑾面色一沉,见下面还有几本账簿,心中隐约有种不祥之感,拿出来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今年的,去年的,前年的……连续三年,赵府每年都平白无故多了笔巨额收入。”
“别惊讶,”端王适时叹了口气道:“赵凌峰不过赚了他背后之人的牛毛。”
锵锵,台上正好演到白娘子水漫金山,伴着锣鼓声,端王说话的声音其实不大,都快被戏台上的声音所盖住,但对欧阳瑾来说,依旧有些刺耳:“陛下,有些人,撕开面皮其实不是人,有些地方,斧头敲开,里头是金砖。”
被这么一番话提点,萧南成昨夜所说的话此时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在欧阳瑾的心上。
现在想来,萧南成当时所说的一切,不无可能。
历朝历代,皇位之争,兄争弟斗再正常不过,欧阳瑾当时选择相信欧阳江晴从不是因为他们感情有多深厚,而是……
他不相信一个女人会有这样的实力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就像即使端王在他面前如此展露锋芒,他也不会怀疑端王有一天会篡位。
因为欧阳江晴是个女人,端王是个瞎子。
然,如今的事实全然摆在了他的眼前,种种迹象指明,他的亲姐姐可能对他的皇位产生威胁。
在如此内忧外患的局面下,他的皇位已经经不起任何风险,他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欧阳瑾腾地站起,要摆驾回宫,手却被端王拉住:“陛下不要去打草惊蛇。”
“许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法海相助。她走到今日,不知暗地里与匈奴做了多少谋划,朝中又不知有多少势力被她所拉拢。一旦彻查此事,整个朝堂说不准都要被连根拔起,对如今的大夏来说,不是好事。”
欧阳瑾听罢坐下:“不知端王有何见解。”
“见解倒是没有,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陛下可愿意倾听。”端王道。
“朕惭愧,辜负先帝的期望,没把江山守好,如今竟还要叔父提点至此。”
“陛下是君,我是臣,这是应该的。”
此时台上的白蛇传演到了最后一幕,许仙之子许仕林为母报仇,摧毁雷峰塔。
*
第二日早朝,欧阳瑾翻台了赵府舞弊科举之事,将此事交于督察院查办的同时还增派第三方同步调查,并命基层官员四处取调线索,一时朝堂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
岑玉棠在端王府内磕着瓜子听来了最新消息,疑惑道:“你不是让他别打草惊蛇吗?这又是闹哪出。”
端王把玩着茶玩摆件道:“欧阳瑾心性使然,睚眦必报,沉不住气,以科举之事拉赵府下台已经是他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光这事能将赵府拉下台吗,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科举一事,赵府便将多少人的命运修改,你若知道这里头有多少腌臜事,便不会如此发问了,”端王一边用茶水浇着茶玩一边道:“此次,赵府必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