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并不复杂,除了几间锁着的房子便是祭司寝殿。
二人掠至寝殿时云中君并不在。
寝殿很大,高而阔,窗外夜风吹进来时有些寂寥的冷。
舒长宁目光在寝殿里转了一圈,观察藏身之处。
苟安全战战兢兢,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这,我们还是走吧,我害怕云中君突然回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寝殿门口处轻响。
舒长宁神色一凛,拽着苟安全一跃跳上房梁。
紧接着,一道白衣人影缓步迈了进来。
依旧是白天那套打扮,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带着厚重的面具和手套,只是没有束发,乌发如瀑,发尾滴着水珠,整个人泛着些许湿意。
想来是才刚沐浴过。
舒长宁看的啧啧称奇,“他是不是睡觉都穿成这样啊?”
苟安全紧张的几欲作呕,恨不得捂住舒长宁的嘴,小声哀求道,“你可别出声了。”
舒长宁弯唇一笑,安慰他道,“我们这里离他远,他听不到的。”
苟安全面色稍安。
云中君在桌边坐了下来。
舒长宁紧紧盯着他动作,见他手指抚上面具,眼睛瞬间一亮。
不过云中君又放下了手指。
舒长宁微微撇嘴。
云中君似乎想起了什么,脱了手套,在灯下细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舒长宁也看了过去,没看出什么名堂。
长、白,好看。
灯光下如玉雕成。
不过他大晚上欣赏自己手指头干什么?
舒长宁待要转开视线时,却忽地在他指尖看到一块红斑。
红斑鲜艳,在白玉一样的手上格外明显。
舒长宁若有所思。
她欲和苟安全说什么,一转头却看见房梁上不知何时出现个黑衣人。
黑衣人一手紧紧捂着苟安全的嘴,冷冷看了眼舒长宁,压低声音道,“不许出声,不然我就杀了他。”
舒长宁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想杀就杀吧,我无所谓的,反正我俩也不熟。”
苟安全呜呜不止,眼神惊恐。
舒长宁见状双手一摊,笑道,“这位仁,你看,我们鬼鬼祟祟的来这里,都是心怀不轨之徒,不如你告诉我你此行目的,若是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帮帮你。”
黑衣人闻言冷哼一声,对苟安全的钳制却微微松懈。
舒长宁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一手拉过苟安全,一手成掌直冲他大开的胸膛而去。
黑衣人眉眼一冷,戾气横生。
他错身躲开,飞速出拳反击。
只是他到底失了先机,房梁上又地方有限,再加上种种顾虑之下,到底中了舒长宁一掌,霎时闷哼一声,眉头深蹙。
屋顶的动静也惊动了云中君。
他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向屋顶飞去,“谁?”
那茶杯旋转飞来,屋顶纠缠的三人飞速闪身退开。
砰!
茶杯撞在房梁上,爆开一阵粉末。
房梁咔嚓一声,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在三人惊异的目光中轰然断裂。
舒长宁看的瞠目结舌。
如此劲力,这位大祭司的功夫也未免太强了些。
黑衣人也看的眉头深蹙,片刻间心思飞转,立即做下了决定。
他飞速道,“我要拿云中君殿中的一卷册子,你们帮我缠住云中君,事成后越国必有重谢。”
言罢,拉下遮面黑巾,露出真容。
舒长宁对这张脸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似乎前夜里确实在宫宴上见过,好像是越国的公子。
情势危急,舒长宁也没和他讨价还价,痛快点头道,“好!”
反正就算她不和他合作,看这架势云中君也不会放过她,倒不如拿点好处,一起逃出去。
眼见云中君已经过来,舒长宁将手摸向腰间,手一扬,抽出一条漆黑长鞭来,直奔云中君面门劈去。
黑衣人也拔剑而起,从另一侧攻去。
苟安全看的胆战心惊,连连哀呼,“姑娘、姑娘,哎呀!我怎么办呐?你别把我一个人留下啊!”
云中君静立不动,却在长鞭袭来时忽地侧脸让开,而后抓住长鞭中段猛的连人带鞭扯了过来。
舒长宁猝不及防与之骤然拉近,看到面具后那双眼。
那双眼冷而静,无波无澜,如同冻湖。
舒长宁浑身瞬间汗毛倒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她待要松鞭脱身而逃,云中君却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手指顺势扣住她手腕,舒长宁吃痛,闷哼一声长鞭脱手。
云中君一脚重重踢在她膝上,舒长宁脸色一白,被迫跪下,露出脆弱的后脑。
云中君一掌就要劈下。
电光火石间,黑衣人一剑刺来,他神色漠然不动,只变掌为抓,而后扯过掉落的长鞭,一鞭扫过烛台长架,烛台纷纷扬起,在空中亮起无数火花如雨。
黑衣人面色一变,被逼后退。
舒长宁脸色惨白,忍着膝上近乎骨裂的痛,一个滚地翻身,趁势脱逃。
江湖路险,不行就撤。
这大美人太凶残了,她可消受不起。
为了个什么劳什子的越国报酬把命搭进去,未免太不划算了。
只是她想跑,云中君却不许。
他一扬鞭勾住舒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