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箪伊吗?来了雒城?”
“嗯。”箪伊看清来人,礼貌回应,“姨母。”
展碧霄是箪母的亲姊妹,两家在箪伊幼时还来往甚密,后期慢慢少了联系。这是箪伊第一个明确自己喜欢不起来的人。
她会对幼时就不喜说话的箪伊关切道,“我看伊伊不对劲,我问她些话,她都不回应。”然后忧心忡忡,“这孩子怕是有什么……”问题。
又或是“伊伊啊学堂课业是不错,就是个子一直不长,你们要不要带她去看看?”诸如此类。
展碧霄学过医理,这让不太了解的箪母听到这话后就经常忧愁地看到自己,还想拼命掰正箪伊的习惯、喜好。
展碧霄见箪伊仍是小时候的一副样子,自顾自说道,“我和夫君一齐到这雒城参加秦家秦旭公子的大婚,前几日那个热闹,还有烟火呢!”说着说着,看着箪伊孤身一人,又关心地疑惑道,“伊伊一个人来的雒城?这几年你娘亲怎样?三年前听到你被退……哎哟,如今可有婚配了?”
箪伊只觉耳边嗡嗡吵闹,不予理睬,也不搭话,就听那展姨母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你也是大姑娘了,得赶快嫁人生子,年纪大了,日后想有孩子都难,这在夫婿家可是会站不住脚的!”
箪伊轻轻踢了踢马腿,白马不满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展碧霄有些嫌弃的后退,“这马平常有打理过吗?别有什么虱子之类的!”
“啊”箪伊像是想起了什么,“它好像几个月没洗澡了!”
“哎呦呦!”展碧霄立即退了老远,“怎么能不经常清洗!伊伊你也是,姑娘家家骑马,好好马车不坐。”
箪伊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姨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这就走了,”展碧霄本还想多来几句,在对上箪伊毫无感情的眼神后,讪讪一笑,“那、那你去吧。”
箪伊心想,她是应该直接破口大骂的,“我是吃你家大米?还是喝你家井水了?其他人或许听得进你那一套,我这里不管用!再到我面前叽叽喳喳,我就直接轰你!”
她脑子里跑出两个小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喋喋不休乐于说教的展碧霄,她先使出一个拳头,揍得那展碧霄两眼发昏,再提她的腿转个几圈,甩得老远!
这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幼年的箪伊想不明白,她能看出箪母对亲姐或是其他族人的不喜,私下还会偷偷在屋中抱着箪伊抱怨。但明面上见了,箪母还是会对这些个亲族客客气气的,堆满笑容。
箪伊做不到。
箪母每次听到她孩子气的言论,就会担心地摸着她的头,“我的伊伊啊,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然后长叹一口气。
那时的箪伊觉得,如果长大是为了讨好不喜的人,她宁愿一辈子不长大。
讨厌就是讨厌,怎么可能突然喜欢得起来?
箪伊骑着白马飞驰在官道上,呼啸而过的狂风让她很喜欢。
她现在可以站在对方角度看问题了,她或许也可以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一番话,想要表达什么,什么目的。
但她还是做不到那样。
尽管箪母觉得,这会让箪伊吃很多苦头。
傅空青第十一次打开箪家大门,看到无辽:他手中提着一些吃食和小礼物,然后话里话外都是在问,“箪伊回来了吗?”
傅空青知道这个是喜欢箪伊的无家公子,一次经过箪父箪母屋外的时候,听到了阿姐被面前的男子退过一次婚。
空青觉得想不通,这是想吃回头草?又记起箪父箪母离开时嘱咐他多照看箪伊,便有些不乐意地将无辽挡在外面,也不接礼物,只是冷冷说道,“无公子请回吧,箪伊姐姐还没回来。”
无辽摸了摸鼻子,有些茫然,他不记得得罪过这个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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