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次给你弄两张肉票。”苏蕊乐着说:“我如今也发肉票啦,今儿算我的,你放心大胆的吃。”
陈海盐憨笑着说:“那我借你光了。”
苏红佩发现陈海盐跟苏蕊说话就不结巴,偷偷在边上抿唇笑了。
她再一抬头,发现陈海盐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苏蕊看在眼里,觉得这俩小年轻也太纯情了,也是时代的原因,一男一女相处总让人觉得不好意思。苏蕊乐得看他俩动不动大红脸,乐呵呵地吃了一顿饭。陈海盐知道疙瘩汤是苏红佩亲手做的,一口气喝了三碗。
吃完饭坐在一起聊天,苏蕊趁热打铁说:“那你下个礼拜再来吃饭,我还给你做白芸豆,让我大姐继续给你做疙瘩汤。”
这句话的重点自然是后面半句。
陈海盐感激苏蕊的撮合,无奈拒绝道:“近期有一批劳改犯释放,有不少手续要办理,应该忙不过来。”苏蕊有些紧张地问:“释放了他们去哪里?”陈海盐说:“当然归户籍地管。”
苏蕊说:“万一有人不愿意去户籍地,想要投奔亲朋好友呢?”
陈海盐说:“他们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毕竟出狱以后,回到家乡大家都会歧视与抵制。不少人没了生路,会进行二次犯罪。要是有好的生活环境,有人愿意主动给予帮助,在一定手续下,他可以去到其他地区生活。”听到近期有劳改犯要释放,苏蕊不免想到越来越迫切的信件….
苏红佩送陈海盐到院子门口,临走前问陈海盐:“你说的一定条件是什么?”
陈海盐说:“需要异地文件邀请,一般需要到公社或者街道办开具邀请资料,咱们这儿应该就是村委会,有了手续我们才会给出介绍信。”
苏红佩小声说:“有了介绍信,他就可以到对方家里去了。”
陈海盐愣了下,笑道:“这是自然的。”
苏红佩勉强笑了下说:“最近谢谢你,好多事情都得跟你打听。”
陈海盐不好意思地说:“人民子弟兵,愿意给人民解惑答疑。要是还有不懂的,随时跟我联系。”苏红佩目送他离开,还没进到屋里,邮递员骑着自行车驮着俩绿搭袋过来。
苏红佩说:“又是苏嫦娥的信?”
邮递员说:“不是,是苏蕊同志的,加急信。”苏蕊洗过碗,来到西屋坐下。
她一连几次没有回复叶迟放的信,内心还是很忐忑。特别是知道马上会有一批劳改犯释放,更加的恐惧。她撕开信,里面只有两行字,有些话我会过来当面与你说"请回复。
苏蕊小脸刷白,并不认为有见面的必要。
她拉开抽屉,找出信纸,又见前面叶迟放托方池野带来的商品票一一摆好,镇定下心心神,先写了一封分手信′。信中内容简单,强调两人有缘无分,有些感情不能强求。得到的商品票尽数奉还,若还有亏欠,请说明欠了多少,她会第一时间寄过去。
另外不忘祝福叶迟放,一定会幸福美满,儿孙满堂,请勿强求见面。
横竖就是这一下了,苏蕊把挂号信寄出去以后,紧张兮兮地过了几天。
作为村干部,苏蕊不但要多干,还要把自己当成劳动标兵来要求。
赵阿姐点名让她做生产队小队长,带领一干妇女在地里躬身忙活。
水田的稻秧已经插好,思想班的老师教导她们可以少放一些河蟹,稻田蟹可以吃害虫,不需要专门喂养,还能增加经济效益。
苏蕊一连几日往农市场上跑,挑挑选选了五十斤蟹苗放到责任田里,预备着先实验一年,等到秋收时看看效果,要是效果好,来年再多加大投放。
她这一忙,就把寄出去的分手信忘在脑后。等到闲下来想起这件事,还侥幸地琢磨着,会不会是叶迟放真的放手了。
等到四月中旬,农忙过了一阶段,苏蕊坐在田埂上跟妇女同志们唠嗑。
她年轻有能力,浑身上下都是拼劲儿,又得赵阿姐的青睐,家中有未婚男同志的妇女们又动了心思。若是从前,她要什么没什么也就算了。
现在又是干部身份,听说还在申请个人宅基地,应该是打算盖房子独立出去。这样独门独户的人家,入不入赘都一样,对男方有大大的好处。
丸子坐在苏蕊旁边,吃着麦芽糖,小声说:“怎么老有男同志在你身边转悠呀?咱们的劳动力够了呀。”“他们不是想当劳动力,是想当我的上门女婿。可我一个也看不上。”
苏蕊正为这个苦恼,偶尔来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每天都有人过来看她干活,整得她跟浏览窗口似得,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丸子信誓旦旦地说:“田埂上有土垃坷,要是再有男的过来看你,我就扔他们!”
苏蕊深情地握了握小战友的手,信了她的鬼话。“肥料到了!快来吧!"远处,几个婶子招呼人过去帮忙。每人都要对自己的责任田负责,苏蕊也赶紧去领肥料,争取早干早完事。
五十斤的肥料抱在怀里,让她额角出了薄汗。她踉跄着往前面走,丸子在旁边用小细胳膊帮忙拖着。“有吉普车来啦!"丸子松开手,想要捡土垃坷,又想起大人说吉普车是部队的车,里面坐着的都是好人,于是又把土垃坷扔到田埂滚了下去。
苏蕊一开始以为吉普车只是路过。
没成想,一路开到小路尽头停了下来。
苏蕊莫名地心跳加速,抱着肥料袋看到方池野从驾驶室里走了下来。
她看不清方池野的表情,但能看到吉普车身上的泥泞,应当是千里迢迢开回来的。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方池野这么赶。
田埂上有不少妇女认识方团长,打招呼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