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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 3)

他就这么把她的一部分自由给剥夺了!

妙辞不想再做纠缠,“出去,我们都需要冷静。”

席憬岿然不动。

他又是这么冷静自持,衬得她的抵抗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又莫名其妙。

他不会明白,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要过得多么谨慎艰难,才能够勉强不惹旁人非议。

明明她只想安分过好自己的日子,为何到头来,还是要在一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事上花费那么多徒劳的心思!

妙辞手臂一挥,把除了木偶娃娃以外的木偶玩具,全都挥落在地。心里太气,一时口不择言: “滚!”

又跟那一夜一样!

拉扯间,他们的衣裳都已凌乱。她高声喊滚,而他会被扫到屋外。

不清白的事,又无端多了一件!

喊完,妙辞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连连改口:“走,快走!啊——”

忽地咬到舌尖,缓了须臾,舌尖总算是不痛了,可她的牙又痛起来。

下边右排最里头的那个牙在痛。

一时妙辞再没心思吵架,捂着脸,进退不得。

席憬的身影晃了晃,等她抬起眼,只见席憬正慢条斯理地给右手中指戴指套。

“食指还伤着,只能用中指。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指套前端嵌有一个小小的磨牙片。

从前她这颗牙犯疼的时候,都是他来给她磨牙。不过自打及笄,她的牙便再没疼过。

这颗可恶的牙,怎么偏偏在今晚叫嚣着存在感。

还是在俩人吵架的时候。

“中指那么长,可别把我的嘴戳破。”

妙辞不豫地瞥过头,却被他掰正。

她盘腿坐在床边,而席憬抬起她的下巴,纠结要从哪个角度磨牙。

弯腰给她磨牙,姿势不太雅观。他想了想,决定把一条腿弯在床榻,另一条腿朝前倾。

离得太近。

妙辞不适地偏头,谁知鼻梁恰好划过席憬紧实的大腿。

“你在做什么?”席憬不解,“吵架暂停,耍脾气暂停,任何小心思都暂停。没有允许,不许擅自解除。”

“现在,张嘴。”

妙辞紧阖双眼,心里乱七八糟的。

有一根指节分明的手指抻来,包伤口的细布从牙侧擦过。

铁锈味,是哥哥受伤的血液味。

“磕嚓——磕嚓——”

妙辞稍稍抬头,唇瓣张开了些。

那样近。

仿佛是窝在哥哥的血液里,等他呼吸的时候再呼吸一次。

“嘴巴那么干,渴了?”席憬垂眸问。

“被你气的。”她口齿不清地回。被可恶的、总想控制她的哥哥气的。

“想让它湿的时候,告诉我。”

席憬把指腹摁在她的牙齿上,慢慢磨去令她不适的那份尖锐。

“好了,说出你的感受。”

他摘掉指套,让她睁眼。

“不疼了。”

可心里还是抽线般地疼,密密麻麻的疼痛。

因为他,全都是因为他!

妙辞猛地把他一推,自己解开绛纱床幔,歪倒在床上。泪水再止不住阀,抽抽搭搭地涌出来。

她把脸埋在木偶娃娃里,忽然发现,娃娃脖子上挂的那个小玉球不见了。

连一个小小的玉球,她都护不住。

似乎总是这样,在席憬面前,自己的控制能力总是断了崖地下滑!

原本是一里地的委屈,在他问后,总能涨成一万里地的委屈!

她的懦弱,胆怯,恐惧,明明在外人面前藏得那样好,为何总在他面前露馅!

悲伤袭来时,便只能顾着悲伤。席憬的反应,没吵完的架,没解决的隔阂,她都不再顾念。

妙辞怎么躺都不舒服,不断调整姿势。扁青的袖管朝上卷起,露出一截华泽的小臂,像白生生的酪酥从青瓷盏里泼出,未几泼得哪里都是——她的胳膊翻来覆去,把平整的褥子揉得稀绉。

不一时竟哭睡过去,也许是白天太累了。

可就连做梦都不得安生,竟梦见她与席憬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她不要像梦里那样,拿匕首狠刺席憬!

那是她的哥哥,她怎么会……

妙辞惊醒。睁开眼,先感受到身下一片干.爽规整。

她知道,是席憬趁她睡着,把褥子换了一套。

小时候哭湿褥子,是哥哥收拾好的。长大后哭湿褥子,还是哥哥给她收拾的。

可睡前他们还在吵架,如今又算怎么一回事。

屋里清寂,从床幔往外看,仿佛只剩冷冷清清的月牙儿影子还在陪伴她。

席憬走了?

妙辞翻身,仔细一看——

不,席憬还待在这里,不知静静陪了她多久。

妙辞把床幔一层层地掀开,见席憬正在收拾方才被她扔了一地的木偶玩具。

他给玩具擦脸擦手,一一检查,确信每个玩具都没有坏掉。随后,找出一个专门放置废弃物件的箱笼,把她扔掉的玩具摞到里面。

也许他以为,她已厌弃那些全都由他送给她的玩具,只肯留下一个新鲜的木偶娃娃。

也许他以为,喜新厌旧是她一贯以来的脾气。

衣柜里有一摞长褙子叠得不够整齐,他把每一件都抻开又叠起,直到把褙子叠成豆腐块,才肯将其重新放进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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