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许元胜站在良山谷底关口之上,山风鼓鼓。
侯坤为许元胜披上一件外衣,退后而立。
夜色下。
许元胜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虽然目视无法看到战况,耳边也听不到杀伐之声,但从黑冰台传来的消息,开战了。
“此战。”
“若胜,也必是惨胜。”
“希望能回来半数之人吧。”
许元胜心底暗道。
这将是他掌兵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次。
都是为了主战场的决战。
这个时候黑冰台的探子,又传来信息。
“念吧。”许元胜说道。
“黑冰台传信。”
“慕容将军一马当先带人已经杀入中军,处于混战之中。”
“西川重镇五万精锐在熊延河的带领下,从左右两方切入。”
“从战况判断,此战优势在我方。”
侯坤沉声道。
“伤亡如何?”许元胜忍不住问一句。
“战争进行中。”
“无法精确。”
“但战况惨烈。”
“我方骑兵皆脚绑马镫之上,抱必死之心。”
“西川重镇五万精兵也皆是奋战当先。”
“无一人后退。”
“无一人怯战。”
侯坤凝重道。
许元胜看向远处,山风吹拂,也无法掩盖他此刻厚重的呼吸声。
脚绑马镫。
必死之心。
他能救,却不能救。
弩箭无法用。
大军主力不能擅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拼死。
“密切关注大荒国三十万主力的行踪。”许元胜的声音响起,透着清冷和无情,这笔债,只能放到大荒国三十万大军身上了。
“是!”侯坤郑重道。
……
此刻战场之上。
慕容山带着骑兵不断的切割着大荒国先头部队的队伍,为后续赶来的熊家五万骑兵创造有利的战争局面。
那熊家的五万精兵也没有让他失望。
持火把而来后,火把纷纷抛出,焚烧大荒国军营的帐篷,使得这片区域完成变成了火海一般。
“可惜只有五万精兵。”
“若西川重镇兵士皆如此。”
“我大胜又何惧区区一隅之地的大荒国。”
慕容山看了一眼西川重镇的兵士,赞誉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遗憾的是,不止是五万精兵数量太少。
而是大荒国终究是做大了。
此刻慕容山望着一个个己方的骑兵战死后,尸体趴伏在马背上,还在四处冲撞,鲜血浇灌一路。
熊家的五万精兵,也在顷刻间交战中,一批接一批的战死。
“杀。”
“先射杀马厩处的战马。”
“然后一起往深处杀。”
慕容山挥舞着军刀,一旦进入深处,就很难全身而退,算得上背水一战。
那边熊延河带着人也一路杀伐。
“将军,我们也要跟着往深处杀吗?”一个将领大声道。
“往深处。”熊延河沉声道。
“将军,若是进入深处,我等可就难以全身而退。”
“并非我等畏死。”
“而是我们和慕容山毕竟非一伙,若是对方骑马离开,留下我等在后面拒敌,到时候我们可就难以离开了。”
“将军,您……毕竟是三公子。”
“若是战死在这里,可就……!”
那个将领急忙道。
“若是换成其他人,我或许会考虑再三。”
“慕容家若是如此背信之人。”
“那天下还能相信谁。”
……
“若这个时候,不往深处杀。”
“一旦军心崩塌,刚刚的兄弟们就白死了。”
“何况,纵使先退。”
“我西川重镇也不能先一步撤退。”
“这一战。”
“青州府可以不在乎。”
“我西川重镇必须要让天下刮目相看,才能为我西川重镇后续赢的更多的机会,为此,纵使我战死在此,也不足惜。”
“至于我个人的未来。”
“这一战若不能大胜。”
“我焉还有未来?”
熊延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把推开挡在四周护持的兵士们,望着跟随慕容山往深处去的青州府的骑兵们,羡慕啊,都是敢于赴死之辈。
反观熊家的五万精兵。
确实足够骁勇善战。
但面对大荒国兵士,还是有些许怯惧。
这已经是熊家最善战的兵士了。
若不把他们带入深处,再继续下去,逃兵怕是就要出现了。
这一战即然打响,参战的又是熊家五万精兵。
就决不能失颜面于天下。
“是!”那个将领大声道。
“安排一批人在后方监军。”
“凡后退者,杀!”
“若此战胜利,战死者我西川重镇抚恤百两一人。”
“生还者,人人军功翻番,从此之后所获物资皆无需上交,其家族和我西川重镇休戚与共,有我熊延河在的一日,必将不负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