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精们见破不开结界,停止了冲撞,嘴里开始吐着蛛丝。
蛛丝层层覆盖在地窖入口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木板上便好似结了一层薄薄的银霜。随着覆盖在木板上的蛛丝越来越厚,上面的毒液和腐蚀着结界,木板上渐渐浸染出焦黑的印记。
林裕面色骤变,“结界要破了!”
话音刚落下,头顶便传来几声碎裂的细响。
下一刻木板被冲撞碎裂开来。
黑压压的蜘蛛从入口爬了进来,绿油油的眼睛在漆黑的地窖里四处扫视着,寻找着活物的痕迹。
芙蕖蜷缩着身子躲在缸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缸子并不小,可要容纳两个人还是勉强。二人盘腿交叠坐着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
黑暗之中无法看清楚面前的人样貌,只能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拂洒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带着雪松独特的清冽香气。
她刚才跑的匆忙,压根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究竟是谁,便跟着一块跳了进来。
这下闻到熟悉的味道,如何还能不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究竟是谁。
想起那人不喜自己的模样,芙蕖心中一窒,身子刚一动,惊异地发现自己屁股正垫坐在那屈起的长腿上。
肩膀忽然被人一把按住,她颇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抓着肩膀的手突然收了几分力道,带着警告的意味。
芙蕖顿时不敢再动了。
外面蜘蛛精们依旧没有放弃寻找,芙蕖甚至能听到缸壁面上爬过的细细密密声响。声音就在耳边,仿佛蜘蛛正从自己身上爬过一般,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芙蕖心里怕得要命,下意识朝着身前那人凑近了些。
面颊忽然触及一片温热。
也不知究竟碰到了哪里,听得耳边传来吞咽声,芙蕖便觉一个硬邦邦凸起的东西快速滑过她的脸颊。
那人身子骤然变得僵硬。
未等她想明白这硌人的东西究竟是啥时,便被一把掐住了脖子!
顾长空正施法隐匿两人的气息,警惕关注着外面的情况,谁料这花妖忽然凑了过来贴上他的脖子。
若非之前看着她相助自己对付蜘蛛精的份上,又怎会由着她同自己躲进一个缸子里?
他早该料到这妖跟在自己身后没安什么好心!
顾长空怒不可遏,一把掐住芙蕖的脖子,用灵识传音入她脑中,“若想找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脖子上的手骤然用力收紧。
芙蕖晃着脑袋挣扎着,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无奈之下只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待着之后,顾长空这才放开了她。
芙蕖身子无力靠在缸壁上,唯恐自己的动静会惹来外面蜘蛛精的注意,只能捂着嘴小口无声喘息着,小脸憋得通红。
真是冤枉啊!
她真没想对他做什么,毕竟外面还有成群的蜘蛛精等着把他们找出来吞吃入腹,她现下哪有这个心思。
得了刚才一通教训,芙蕖是再不敢靠近他了。
可酒缸毕竟只有这么大,要丝毫不碰到他谈何容易?
芙蕖只能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尽可能同他拉开距离,至于之后她是怎么睡着的,芙蕖自己也不清楚。
只看到天亮后,顾长空从酒缸里出来顶着那张比茅厕里的粪坑还臭的脸。
芙蕖迷迷糊糊从酒缸里爬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不由怔住。
屋子里依旧凌乱,但那满地的残肢尸块和血迹都已经不见了,空气里没有了恶臭也没有了夜兰的幽香,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觉。
苏沁雪正拿出腰间法器给男人治疗。
半盏茶的功夫后,男人悠悠转醒,神志恢复了些许清明,这才将自己所知晓的,同他们娓娓道来。
男人唤赵老四,自称是长居于城内的居民,儿子儿媳因外出谋生计,夫妻二人在三年前在洪灾中遭遇意外,只留下了他和孙儿二人相依为命。
可不知为何,半年前开始城中四处长出了那些飘着香味的兰花。
那些兰花一到夜间就疯狂生长绽放,引出大批的妖怪捕食着城中的百姓。
赵老四害怕极了,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可是城外被白雾包围,不管他怎么走,到了最后都会绕回城中。
城中幸存的百姓越来越少,赵老四饱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终日担惊受怕,精神也开始变得有些错乱。
“你们有没有听到昨晚的歌声?”
提起歌声,赵老四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眼中流露出惊惶之色,“那女人只要一唱歌,这些奇怪的花就会疯长。”
几人闻言不由沉默。
芙蕖仔细回想,他们昨天的确是最先听到那诡异的歌声。
而且,城中百姓最开始并未朝着他们这处过来,如果赵老四没有惊动他们的话,那他们会去往哪里?
林裕说那奇怪的歌声就是从城主府里传出来的,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到声源所在,便被成群的蜘蛛精围攻。又担心顾长空他们这边会出事,便急忙赶了回来。
苏沁雪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问题可能在城主府。”
她说着下意识朝着顾长空那处瞧了一眼,却见后者环着手臂靠在门边,垂眸沉思着什么,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林裕点了点头,赞同道,“也好,今晚我和沁雪再去出城主府走一趟。子年兄,我们走之前会在赵老四的地窖设下阵法和结界以防那些蜘蛛精来袭。”
顾长空从思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