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峰上万年积雪常年不化。
别说是弟子耐不住上面的苦寒,就算是宗门里的几个长老都不愿意长待在那处,这么多年也就长空仙尊一人长居过。
以前仙尊喜好清净,并不需要弟子去伺候。
可后来他仙逝之后,之前居住的寝殿也随之闲置了下来,宗门里会定时派弟子前去打扫。
弟子们惯会讨巧,谁都不愿意去遭这罪。
于是尘扫绝尘峰便落入了宗门处罚的事宜,被刚才的女弟子顺利推到了芙蕖的身上。
照理来说芙蕖只是上课瞌睡,并不至于罚得这般重。
只可惜这几日她在弟子里出尽了风头,因为缠着林裕而招惹了整个宗门女弟子的嫉恨,如今被人逮着了机会,怎会不狠狠教训她?
芙蕖初入宗门,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领了罚,老老实实拿着扫帚就去了绝尘峰。
直至寻到了那处,芙蕖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峰彻底傻了眼。
四季如冬的积雪山峰她不是没有去过,但冷成这个鬼样子的还是头一次见。
那刺骨的寒风犹如把把利刃,仿佛要将她千刀活剐一般。
芙蕖抖着身子,被冻得僵硬的手指抓着扫帚已经全然没了知觉,更不用说什么打扫。
她直接跳过了院子,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屋里面虽说不似外面那般寒风呼啸,却也冷冷清清没比外面暖和到哪去。
芙蕖好奇打量着四周。
早就听说这绝尘峰之前住着的可是太清玄宗修为道法最高的一位仙尊,没想到居住的寝殿却是如此简单朴素。
屋内榻椅茶具一应俱全,显然还保留着那人离开前的模样。
寒风透过门口吹了进来,将桌案上被镇纸压着的两幅字画掀得翻飞作响。
芙蕖走了过去,将字画抚平。
上面是抄诵了大半的经文,字迹板正工整,落笔遒劲有力,暗藏锋芒。
“啧……”
光是看字她都大致能猜到这位仙尊大抵该是同雷云鹤那家伙一样的人,固执古板。
想来平日生活不外乎是练练功,写写字,日复一日,着实无趣的很,倒时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芙蕖将字画放下,挑了挑眉。
脑海里不由浮现那双清冷的眼,压在她身上一眼不错盯着自己,眼中神色比那晚夜色还要浓。
她呼吸不由发紧,连带那抓着扫帚的手指都不由微微颤抖着。
芙蕖大力摇了压炕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当即不再耽搁,拿起扫帚忙活了起来。
殿内空旷,虽然陈设简单,确实不小。
待整个一遍清扫下来,天色已然完全黑了。
芙蕖扫了眼窗外,知道这个时辰过去,后厨里肯定没有给她留饭,索性直接点了桌旁的烛台,慢悠悠清理起书架上的灰尘。
“谁在里面?”
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寝殿门忽然被人推开来。
芙蕖顿住动作转过头,见到来人面露喜色,冲他招了招手,“林师兄。”
林裕看到她有些讶异,“芙蕖?你怎么在这里?”
“我受罚来打扫绝尘峰三日来着。”
芙蕖兴冲冲跑到他跟前,林裕扫了眼她被冻得通红的小脸。
她今日在雷长老的课堂瞌睡被罚一事,林裕倒也听说了。
原以为只是被罚抄抄经文或者是帮着杂役弟子干干活,好好反省一番就是,怎么被罚来了这处?
“林师兄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也是被罚了吗?”
林裕弯着腰点燃殿内的炭炉,闻言不由失笑,“负责来打扫的弟子受不了绝尘峰上的寒苦,通常应付了事,我得空便会亲自上来打扫一番。”
他说着,添着木炭的动作顿住。
绝尘峰上有一处寒潭,至阴至寒,以至山峰万年冰雪不化。
此寒潭能调和长空仙尊体内至阳至纯的内功仙法,可一般的弟子却是难以承受。
宗门内的弟子知晓此事,唯恐寒意伤及已身,对于前来尘扫一事都是百般理由推诿。
想到这里,林裕如何还能不知为何芙蕖会出现在这里?
戒律堂的弟子瞧她初来乍到,对此毫不知情,才会将她骗来此处。
想到这里,林裕笑容压了几分。
瞥了眼旁边某只兴冲冲凑到炭炉旁呆头妖,芙蕖将手贴在炉子壁上,抬起被炭火映得红彤彤的小脸,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小心些,别烫着手了。”
林裕忍不住出声叮嘱,看着她因为面前的这点暖意脸上扬起满足感,心中升起的郁气顿时消散不少。
罢了,反正近来也无事。
便是今日芙蕖没来,他也是要来这殿中打扫的。
林裕起身开始收拾起架子上的书籍,又将其他的物品快速归位。
芙蕖见他对殿内东西的位置摆放熟稔于心,显然是常来殿中打扫收拾,不由疑惑询问道。
“林师兄,你和这长空仙尊认识吗?”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芙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
他既未受罚,又为何主动来绝尘峰打扫,平白来遭受这些罪?
林裕手中动作一顿,随即勾起唇角看向她,“之前在无界城的时候你问过我,在太清玄宗可有想拜师的人选。”
芙蕖点了点头,“没错。”
“我想拜师的人,就是长空仙尊。”
芙蕖闻言神色一怔。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