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困住仙尊而专门修建的监牢。不过仙首多半也只是他们明面上的棋子,他哪里有造困仙牢的手段?至于仙尊在里面会受到怎样的酷刑,大约也不用我说了吧。”
春涧松似乎有些混乱,叹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贵宗的孟如鹤和陈明德,或许比我知道得更多。”
春涧松震惊道:“什么?”
“掌门先生与其问我,不如查查贵宗的孟如鹤和陈明德!”潇湘紧张得喉咙发抖。她对春涧松了解不多,不知道他是否护短,“倘若您无法秉公处置,我……绝无怨言。”
春涧松愣怔良久,忽而上马抱拳道:“多谢告知。我这就回去调查,倘若是真的,某绝不姑息!也请转告江仙尊,这些日子多有得罪,请他见谅!”语毕,拍马离开。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啊!”潇湘喊道。
“知道了!”春涧松的声音远远传来,寻即被凛冽的北风吹散。
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召唤。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无有情绪地望着他。
似乎有一双无形无质的大手,从意识深处抚摸着他的灵魂。
冷风灌入肺中,江雪寒被雪粉呛了一口,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穿着很薄的衣裳站在雪地里,冷得浑身发痛,有些部位已经失去了知觉。
四周仍然是夜,却有些不同。
刚才是怎么回事,意识险些被同化或吞噬吗?他拖着麻木的双腿,在雪地里划出两道及膝深的沟壑。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此地是梦境还是现实。一抹白色的纤细身影,几乎被夜色中整片雪原的颜色吞没。
如果是梦境,它象征着什么?要给自己什么启示?
如果是现实,自己在哪里,潇湘又在哪里?
印象中,他仿佛被另一种更为宏大而不可违抗的力量所引导着到这里来。他转身望向回头的路,不确定自己应该是继续向前走,还是沿着自己蹚出的两行雪痕返回。
他的意识还不甚清醒,此时在他看来,如同梦境一般。
但那种无形而浩大的引导到此已止,或许他应该踏上返程。
江雪寒转了个身,返回来时的路。
远处似乎有一点星光,他便向着那一点光的方向走去。那光点越来越近,只见马车檐下,一点风灯摇摇晃晃,潇湘赶着马车,见到他,神色顿松。她勒停马匹,从车帘内抓了件斗篷就跑过来,往江雪寒头上一披,寻即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这具冰冷而纤细的身体。
冷极的身体不适应突如其来的热量,潇湘的拥抱也使他感到疼痛。他恍惚着,抬头望向夜空。
“仙尊,你的眼睛好了!”潇湘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寒风一同从他耳边刮过。
他任由潇湘把自己抱进车厢,然后从外面捧了雪来搓他的全身直到发热,拿出在之前的镇子买的冻伤药膏涂上。
一碗姜汤下肚,他才打了个寒战,回过一点神来。
“我……”他扶住脑袋。
那浩大的意志的尾声仍留在他脑海中,让他面对这小小的尘世时,有些虚幻的出离感。
江雪寒的眼睛彻底复明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车内暖烘烘的炭炉和挂在壁上的斗篷。自己依然身在马车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他掀开棉帘,一阵寒风夹着雪花扑进来。
向外望去,是暮色中、茫茫大地上的白雪。
风卷着雪花扑打在车帘上,发出微声。潇湘在打盹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她的丫髻散乱,衣裳也不甚整齐,看起来是好几天都没有收拾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盏有点熟悉的风灯,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他把斗篷披在潇湘身上,潇湘立刻惊醒,两眼迷蒙地问他需要什么。
“春涧松呢?”他问。
“他走了,还让我向您道歉。”潇湘道。
江雪寒掀开棉帘,从小小的车窗看向他们的去路,是两道被雪掩埋了一半的车辙。极远处有一处灯火,是个小镇。
像一场未曾与敌人正面交手就已一溃千里的奔逃——他好似被这般景象刺痛了眼睛,蓦然放下棉帘,窗外的风雪卷动着他的心,一丝飘飘荡荡、无著无依的恓惶油然而生。
无非是时过境迁而已,心境竟如此不同。
“仙尊您梦游啦,”潇湘在外面说,“我不小心打了个瞌睡,您就走出了好远,路线还弯弯曲曲的,我追了好久才追上您。”
江雪寒恍惚了一瞬间,意识到之前并非幻觉。的确有一种力量引领着他走向未知的地方。
往昔他总是净化山的灵脉,或者是这片土地的灵脉在净化他也说不定。
“我走的不是直线吗?”他下意识地问。
“是啊,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的,单单是绕路,都比走直线要慢上半个时辰。”潇湘在车外答道。
他不知道潇湘是怎么计算的,但来路不是直路,或许是走在了大地的灵脉上。
他的灵脉替他作出了选择。但这次吸收的灵气只够勉强修复眼睛和身体,灵脉依旧处于破损状态。他苦笑一声,心道这片土地的灵脉怕是很多年内不能恢复了。
江雪寒从箱子里找出厚棉衣穿上,掀开车帘道:“就地休整,你该好好睡一觉了,潇湘。”
二人垒了道防风的雪墙,给马匹做好保暖,喂上粮草和一点必需的盐之后,才进入车厢。
“你怎知冻伤时须用雪搓?”江雪寒一张美人面微微泛红,他盯着暖炉,不敢看潇湘。
“话本子里看的,冻伤比较麻烦,我想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