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生起某种窃喜,却更加敏锐地盯紧了她的反应。
潇湘愣怔片刻,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只觉气流越来越烫,不得不咬牙道:“你抓好!”
她说着,跨过了扫帚柄。姜去寒一愣,也跟着骑了上去。
超载一人的扫帚起飞过程磕磕绊绊,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潇湘尝试往竹柄的筒子里多塞了两把灵石,也只是让它勉强平稳了一点点。看这样子,它连暗门外面的集市都飞不到。
“它带不了三个人。”潇湘在一处火海尚未波及的地方停下扫帚,坦白道。
姜去寒来寻她时虽胆大,但也是第一次在没有时坞陪同的情况下经历这样的危急场面,不禁浑身紧绷,紧张得喉咙咯咯作响,只怕她轻飘飘地说一句“我不带你了”,就将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闻言整个人都懵了:“三个人?”
潇湘一手扶着扫帚,一手提起裙摆,让他看脚踝上这副几乎和他一样重的铁环。
炼扫帚的时候,她吸取了飞毯飞得高,但速度过慢容易被集火的教训,转而将扫帚的动力系统加到最大。但这带来的问题是,飞行高度和载重能力都必须压缩到范围内的最小值。潇湘反复估量过自己的生长情况,加上铁环的重量,力求把体重控制在健康范围内的最轻。
而现在,相当于这把限载两人的扫帚载着一个她,和两个姜去寒。
“姜少主,口令是什么?”潇湘盯着他。
姜去寒抿住嘴唇,摇了摇头。
“再迟就很难走了,”潇湘皱眉道,“姜少主,你想死的话,别拉上我。”
姜去寒抓着潇湘的手腕不松,远处的火光映在他眼里,晃出泪光来。
潇湘见他不答,干脆把扫帚往地上一丢,揪住他的衣领,怒道:“姜去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智障?!”
灵石从竹筒里洒出来,折射着不远处的火光,和夜色交融,像一把失手撒在地上的眼泪。
“我若放了你,你就会走,对不对,小姬?”姜去寒脸色苍白,一时间,恐惧和求而不得的执著混杂在一起,让他心中格外纠结矛盾。他把潇湘的手从衣领上拉下来,退了几步,大火延烧到他的身后,看起来格外绝望。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潇湘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把洒出来的灵石塞回竹筒里去。总归暗卫会努力救他,不会让他死的。
但她刚刚起身,姜去寒忽然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她。
“你要口令是吗?”他紧紧抓着潇湘,脸上带着两行泪,艰难道,“好,我说。”
沉重的铁环被拆解,丢在地上,姜去寒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约束潇湘。
“带我走。”他只道。
他既解开铁环,潇湘也退了一步,掏出一条绳子,将他困在了自己背后。
二人再度骑上扫帚。这次起飞十分顺利,扫帚斜斜冲上天空,在火海边缘盘旋了一圈。
姜去寒从未体会过这样的高度和速度。他紧紧抱住潇湘,生怕自己被甩下去。起初,他怕得不敢睁眼,只喃喃问道:“你不害怕?”
“御剑比这刺激多了。”潇湘冷静道。
“你会御剑?”姜去寒心下稍稍有点虚。
“别人带的。”潇湘道。
但过了最初的害怕和晕眩,他心里只觉得自由和痛快——或许他心中某个部分,也想逃离这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暗门吧。
说话间,扫帚掠过澄净如水晶的空气,盘旋向上,燥热的气流逐渐被丢在下方。姜去寒安静了,他抱着潇湘,这是寒冷的风里唯一的热源。夜空之下,月光如纱般覆盖着雾霭间幽暗的群山。唯一明亮的地方,就是暗门的火海。
她默默祈祷,只希望暗门缺的德不要影响到山里的生态环境。
这就是当坏人的痛苦吧,老是要重建房子,潇湘心里吐槽着,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身后出神的姜去寒,心道:谁能想到她跑路的时候,竟然把坏人的儿子姜去寒带出来了?
这边,姜门主在暗道口等候,不见姜去寒回来,眼见得已经十分暴躁。那片地方据报已被火焰覆盖,她下意识地向外踏了一步。
时坞拉住了她的衣袖。
“门主,您答应过少主什么,您忘了吗?少主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一定不会遇到危险的。”
姜门主垂眸思索片刻,果断道:“让人照看着点,我们走。”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口,石门随即严丝合缝地关上。
那边,扫帚如流星般划出群山之外,最后一把灵石已是强弩之末。
潇湘还没有机会调试过它,可能是运行时间过长,或者哪里的回路出了问题。此时,法阵的回路已经开始发烫。潇湘吹了下手,向着山外的平原按下高度。姜去寒早已紧紧抱住她的腰,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扫帚冲出群山,潇湘降下扫帚,贴地急飞。灵石中灵气耗尽,扫帚陡然失力,产生的惯性把二人掼了个大跟斗,两个孩子摔作一团。扫帚落在一旁,轰然烧起来。
姜去寒身轻体软,卸了些力,又有潇湘垫在下面,摔得不重。他定定神,解开绳子去看潇湘。但他什么都不会,只能坐在一边等,好在潇湘很快就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扫帚。
扫帚烧得只剩一个柄和几缕被铁丝缠在上面的细竹焦炭,没什么看头。姜去寒蹲在旁边发了一会儿愣,姜去寒忽听潇湘自嘲道:“我真是克坐骑啊。”
姜去寒来不及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被她拉起:“走了,废物少主。”
姜去寒还是第一次被她用“废物”形容,有点不明所以,问道:“已经跑出来了,你为什么不开心?”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