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隐藏的盖章处。既然有隐藏的盖章处,那城外山里的匪寨遗址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潇湘盖了章,吹着纸,百无聊赖地想。
时近中午,女孩子们下学归来。潇湘让在壁边,看她们徐徐经过。她们已经习惯了门洞里时常有人盖章,不以为奇。仔细打量的话,每个都十分清秀,轮廓与任堡主左右都有些相似的地方。
可能她站得久了点,过了片刻,有个女孩出来打招呼:“这位姑娘,你在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潇湘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册子:“我想问您打听个人——您知道任堡主吗?单名一个‘真’字的,我听说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潇湘被请进了任家的客堂。
“那是我舅爷爷,”女孩给她斟了杯茶,笑道,“他的事情我们都听过,后来没多久,那家人就莫名其妙地被城主府罚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她话锋一转:“您从哪里来?可曾见过舅爷爷?”
“我之前在沙柳堡呆过,任堡主治理得挺好。”
“那就好,”女孩笑道,“西北可像传闻中那样黄沙漫天?”
说到新奇的事情,女孩喊了同辈们来听。潇湘喝了不少茶,把西北的风土人情大致地讲了一遍。女孩子们聊得兴高采烈,要留潇湘一起吃午饭,潇湘婉拒了,走出门外。她们便相送到巷口,欢迎她再来作客。
这种正常的社交使得潇湘有点留恋。
日头越来越高,她走进一家茶馆,要了壶茶,借了笔墨写信。
任堡主亲启:
我是潇湘,现在风芜城。先前多蒙关照,感激不尽!
我走访了您的旧居,偶然碰到了您家的姑娘们。她们五官和您有点神似,健康且漂亮,刚刚放学回来。还请我进去喝茶。(没有见到男孩子,应该是在后宅吧。)
如今的任家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她们说长辈中有两个在城主府做官吏。看她们的穿着,是比较富裕的。您应该无须担心她们的生活。
她们为您感到自豪,也对沙柳堡的风土人情十分好奇。
听说她们有一位弟弟不日即将出嫁(注:风芜城此字为“男+家”)。
潇湘顿首再拜。
写完信,喝过茶,潇湘犹豫着该不该寄出去——任堡主那么忙,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她在大街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一家驿站。
将信纸装进信封,写地址的时候,外面忽然吵闹起来。
“你这小郎君恁地无礼!”男人的声音一听就是在教训年轻人,“是什么少主又如何?出门不知道遮掩面容,大剌剌地招摇过市,还踮着脚尖往人家屋里瞅,看女人,不知廉耻!”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不知廉耻?!”熟悉的声音让潇湘背后一紧,想是气虚,姜去寒声音听起来很弱势。
“在我们风芜城这块地儿,男孩子家家的出门不知避讳就是无耻!”
“这么不懂事,活该十几岁了还没有人家定你!”
“这是谁家的小荡夫,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训!”
姜去寒的生长环境里没有人跟他说难听的,此刻,一群战斗力超强的爷叔你一言我一语地训,气得他小脸通红。还有一些女人站在外圈,饶有兴趣地看男人吵架。
潇湘手下加速,封上信付了账,立刻跑出去。姜去寒已经气得几乎要打人,潇湘急忙挤进人群,拦在他和唯恐闹不起来的吃瓜群众之间。她一出现,众人的视线又变得暧昧,好像看到了话本子里面“不知世事娇小姐和英俊侍卫私自出逃”的剧情。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毫不英俊,姜去寒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娇小姐。
眼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潇湘一个头两个大,向四周作了一圈揖:“各位,我们这两天才来风芜城,不太懂规矩。这孩子脑子不大不小有点儿毛病,偶然忘戴纱笠,各位叔叔大伯饶了他吧,我这里替他赔礼了。都回去吧,散了散了!”
这事儿太离谱,费了老大劲赶散围观群众后,潇湘才仔细打量他。姜去寒不知道去哪儿弄了身新的男装,一水儿的风芜城款式,头发也着人新梳了,可能是去了趟成衣铺。这身装扮配上他文雅的走路姿态,几乎和城里的气氛完美地融为一体。
一见潇湘,姜去寒含泪委屈道:“他们欺负我。”
“不是答应在客栈等着吗?”潇湘毫不客气地指摘他。他们此次是为了避难,和群众打成一片可不是好事。
“我怕你寻花问柳。”姜去寒的声音低了下来,看着很是入戏。
潇湘无语:“你怎么老是搞这些幺蛾子,很闲吗?”
“想你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饿了。”潇湘透过现象看本质。
姜去寒的肚子应景地回答了一声。
“回去吃饭。”
“等等,”姜去寒诚恳地看着她,“你在街上转来转去没个目标,我只好一路跟着你……我脚好疼,你背我回去。”
潇湘只好背他回客栈。姜去寒没说话,只是呼吸有些重,胸膛起伏不定,刚才一准儿气得不轻。
回到客栈,姜去寒气哼哼地把外套一脱,不悦道:“你给谁寄信?”
“我去了任堡主故居,跟他打个招呼,”潇湘给他倒了茶,“怎么闹起来了?”
“风芜城的男人真是莫名其妙。我不戴纱笠,怎么就不知廉耻了?”姜去寒愤愤地端着茶,恨不得马上把茶水泼到那些指责他的人脸上,“而且说我的基本上都是男的,戴纱笠就那么爽?”
傻孩子,因为这是女尊的地盘啊。
“这地方便是江仙尊亲至,也不能抛头露面,云华仙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