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利问道。
刘德利点头:“这些人都是附近摊贩的家属,也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消息,非要来帮忙。”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两块钱。
顺着钱,沿着结实的胳膊看去,刘德利惊讶地看着李爱国:“爱国同志,你这是?”
“人家干了活,应该收到劳动报酬。”李爱国加重语气。
刘德利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真实用意,这是不想他因为这事儿被群众诟病。
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老大,刘德利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他接过钱把那些老婆子集合起来,要将钱分给她们,那些老婆子还指靠刘德利照顾,哪里会收钱啊。
最后刘德利耍了脾气,声称谁要是不收,就是贿赂他,就得被赶出市场,这些老婆子才算是收了下来。
这时候,大石公社的陈大宝带着几个社员找了过来。
“工人老大哥,咱什么时间去我们大石公社?”
看着陈大宝急不可耐的神情,李爱国点点头:“现在就去。”
上午,阳光灿烂。
大石公社的大会议室内,人头攒动。
社员们都瞪大眼盯着支书陈荣利和公社会计陈宝来。
手指头在舌头上舔了舔,翻开一页账本,陈荣利高声念道:“陈方,本月一号锄地一天,就是东坡那块,得十工分,二号割草,得三工分,三号修路,得十工分”
伴随着陈荣利的声音,陈宝来将算盘珠子拨弄得当当作响。
这声音像是一把大手紧紧攥住了社员陈方的肠胃。
他盯着算盘珠子,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算盘珠子每跳动一下,他的心脏都要猛地收缩一下。
每一个工分都是汗水,最后算出的工分关系到全家人活命的希望。
在这年月社员吃大锅饭不要钱,纯属一种误解。
大锅饭不大锅,工分是社员的命根子,这是公社所有社员的共识。
每个月,公社都会提前预支给社员们一定的基础工分,靠着这些工分,社员们能够免费在公社里大锅饭。
到了月底(有些地方是年底),公社要计算每个社员这个月赚了多少工分。
成年劳动力锄地是十工分,头排12工分,女同志五工分,小孩子放羊三工分
每天的活计不同,能得到的工分也不同。
另外,每家每户还有一个肥料本,捡一箩筐粪能得两工分。
一般来说,一个成年劳动力每个月能挣两百五十工分,而吃大锅饭只需要一百工分,这就剩下了一百五十工分。
这些工分可以给媳妇儿,老娘孩子等家人吃大锅饭用。
也可以到了年底,按照不固定的价格换成钱。
要是哪户人家劳动力少,或者是喜欢偷懒,将连吃大锅饭的工分都挣不到,如此一来,就得倒欠公社工分。
可见所谓大锅饭养闲人,可能只是一种误解。
“陈方,你们家有八口人,这个月扣掉口粮工分,还能剩余五十工分。”
算盘珠子声音消失,陈荣利抬起头报出了一个数字。
陈方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驼背也挺直不好,搓搓手说道:“支书,我二娃子要交学费了,这五十工分能换多少钱啊?”
闻言,陈荣利的脸色有些难看,“今年香蕉还没卖不出,地里面也没有啥粮食作物,一工分只能兑换1分2厘钱,也就是说你家这个月挣了6毛钱。”
“6毛钱也不够学费啊。”陈方耷拉下了脑袋。
陈荣利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因为咱们公社的香蕉卖不出去,现在公社的大帐上没钱了,就算是这6毛钱也暂时不能兑给你。你放心,等老毛子那边的订单下来了,公社肯定把钱给你补上。”
“那可咋办啊,我还等着给孩子交学费呢”陈方扶着椅子踉踉跄跄的坐了回去。
会议室内的那些社员们听说公社兑不了钱,顿时都着急了,纷纷站起身来。
“支书,我还等着拿钱给老娘买药呢,没钱可咋办。”
“是啊,我家得买煤油,还得给闺女买根红头绳子。”
“我儿子要结婚了,女方没有提什么要求,就想要一个搪瓷盆子。”
粗粝的声音在激动情绪的驱使下,显得格外刺耳,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啪啪啪!
陈荣利抄起水烟袋在破桌子上敲了敲,大声吼道:“干什么呢!咱们公社现在遇到了困难,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大食堂粮仓里的粮食已经见了底,要是香蕉再卖不掉的话,别说分钱了,咱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能不能发扬风格?”
陈荣利在解放前曾打过鬼子,还有两个儿子参加了队伍,在公社里面威望很高。
见到他发火了,社员们顿时不敢吭声了,纷纷坐了回去。
会议室内的气氛缓和下来,陈荣利看着那一张张憋屈的面孔,心情并不好受。
就算再讲究荣誉感,再发扬风格,人总得吃饭啊。
可是田地里面现在只有香蕉。
也不知道二宝他们去市场上卖香蕉,卖掉了没有。
就在这时候。
砰。
会议室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两个社员狂奔进来。
陈荣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怎么慌里慌张的,没有看到现在咱们公社在开大会吗?”
社员跑了十几里的路,累得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