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缓声道:“梁委员,您和技术委员会的考虑非常周全,考虑了火车行驶过程中的大部分问题。
但是,咱们的铁路桥是双轨道,我觉得应该还应该考虑到两列火车在铁路桥上全速相对行驶的情况。”
此话一出,梁思成的脸色微微一变。
技术委员会的张技术员举了举手,站起身来说道:“李司机的考虑确实非常周全,但是火车相对行驶的状况我们考虑过了。
在大桥上,车速限制为四十公里每小时,在这种速度下,两列火车不会对彼此和大桥产生太大的影响。”
刘大利刚才就想反驳李爱国,但是他不懂技术啊。
听到张技术的话,连忙大声说道:“李爱国,你以为咱们项目组这些高级工程师们,比不是你一个技校毕业的司机?”
“那当然不会,我的知识储备远不如在座的各位。”
李爱国话音一转:“但是,我在驾驶火车的时候,遇到过大风天,每当大风天两列火车相遇,之间产生的横道风远超过平日,总会让列车车身产生颤抖。”
“大风天”张技术员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刘大利见事不对:“哪有那么多大风了,每次风速超过七级,咱们段里面都会提前预警,再次降低车速。
李爱国,我看你就是吹毛求疵,给技术委员会这些技术员们挑毛病。”
张技术冲他摆摆手:“大桥不比平地,河面上因为没有遮挡,风俗远超地面,七级风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梁四成:“梁委员,我建议进行列车全速对向行驶的实验。”
“啊”刘大利没有想到张技术员竟然叛变了,脸色涨红得跟猪肝一样。
孟段长拉住他的胳膊。
“刘大利,别胡闹了!”
孟段长抬头看看梁四成和技术员们。
“各位领导,你们别听这小子的,他特别喜欢胡闹。”
邢段长:“”
这话好像是他刚才的台词吧?
他看了看李爱国。
这小子还真够厉害的,竟然真找出了技术委员会的纰漏。
李爱国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只不过是为了大桥的万无一失罢了。
火车在铁路桥上奔驰,发生事故的概率远超过平地。
在后世,铁路桥发生过太多的事故。
开了挂的三哥,火车也开了挂,但是铁路桥却没开挂。
1981年6月6日,一辆满载以及满挂着的印度列车在经过比哈尔市的一座大桥时,突然冲出了轨道,坠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该事故造成800人丧生,成为了火车自诞生以来发生的最惨痛的事故。
1988年7月8日,印度列车坠河的惨剧又一次发生了,一列由班加罗尔开出的列车在大桥上脱轨,满载乘客的车厢坠入了桥下的湖水中,导致105人丧生,伤者不计其数。
2002年9月9日,印度列车正行驶在印度北部的比哈尔邦,在跨过德哈比河上的一座桥时,发生事故,至少有15-18节车厢脱轨。
事发后,那座桥坍塌,4节车厢掉进河里,其中有至少250人,而其中一节载有68人的车厢完全沉入水下。
这些事故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铁路桥的规划不合理,以及铁路桥的质量不过硬造成的。
现在大桥尚未通车,一旦发现问题,还有补救的机会,李爱国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梁四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立刻组织技术员和工程师们进行了研究,并且结合了李爱国的建议,最终提出了一个补充实验计划。
“为了保证大桥万无一失,咱们必须采取一种极端的实验办法。
假设有两列都是双机牵引的火车,相对而行,以最快的速度开向桥的中央。
两列车又在同时间来个紧急刹车。
假设仍是这个时间,公路桥上满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汽车,也来了个紧急刹车;
假设还是这个时间,长江上刮起了最大的风暴、吴汉发生了地震、江中300吨的水平冲力撞到桥墩上。
大桥必须得稳如磐石。”
公路桥上满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汽车和两辆火车相对而行则可以进行实验。
长江上刮风暴,吴汉发生地震这两个条件没有办法满足。
只能通过实验得出的大桥数据进行推测。
梁四成将实验计划汇报给了总设计师茅老。
茅老和几个老毛子专家商量后,作出了一个决定。
“通知大桥工程局和铁道兵团,明天咱们要在长江大桥上进行大规模实验。
既然实验是梁委员的小组呈报上来的,就由梁委员负责吧。”
梁四成回到局里面,紧紧的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李司机,这次多谢你了。”
梁四成是学古建筑的,是建筑史学家,真正设计水平其实不行。
大会堂一开始就想找他设计,但没计出来。
这次参与到技术委员会中,他的工作大部分是大桥的外观设计,并没有特别受到重视。
现在能够参与大型的实验,并且还得到了工程局的重视,茅老的表扬,梁四成显得特别高兴。
“梁委员,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出于一线工人的实际考虑,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真正策划行车实验的,还是您和技术委员会的技术员工程师们。”
李爱国对于这位坚持保护古建筑的大师,从心底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