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十二月底,天气愈发的寒冷。
司机楼内犹如蒸笼一般,下了车外面是冰窟,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李爱国将虎皮四件套穿在身上,又在腰间垫了张暖宝宝这才晃悠着从火车上跳了下来。
“爱国,你搞的这个暖宝宝算是救了我一条命啊。”老郑跟在后面也爬了下来。
“那是自从爱国来到咱司机组后,咱们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刘清泉也赞叹。
现在部里面已经传来了小道消息。
李爱国已经预定了今年先进火车司机的称号。
他们身为同班组的职工,到时候也会受到表扬。
虽然这消息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在机务段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越是离谱的小道消息,最后往往被证实是真的。
李爱国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感觉到有点荒谬,先进火车司机还能蝉联?
他笑着摇了摇头穿过铁轨,在纵横的火车头旁左钻右钻,来到了一辆货运火车头前。
“周师傅,在不在?”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火车头的侧窗内探出个脑袋,然后一个箩筐系着绳子从上面续了下来。
周师傅喊道:“李大车,你要的东西在箩筐里面。外面天儿冷,我等会还要行车,就不下去了哈。”
好家伙,连火车都懒得下了,看来这个老周也是那种把司机楼当成自己家的人。
火车司机的性格各有不同。
有的按部就班的上下班。
也有跟老周这样,一整天都待在司机楼里,非必要绝对不离开司机楼。
跑长途行车一趟有时候需要十几天时间,吃喝拉撒都在司机楼内解决。
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社恐症。
篮子里有一个油纸包。
李爱国打开来,里面都是爆满的核桃,拿在手里拎了拎,足有五斤重。
李爱国将钱塞进篮子里,拉了拉绳子,篮子又拉了上去。
拎着油纸包,李爱国回到宿舍里,洗了个澡,准备回去。
今天是阳历的最后一天了,晚上跟小陈姑娘一块来个跨年之夜,美滋滋。
只是刚走出宿舍,便被阎解成拉住了胳膊。
“爱国哥,走走走,咱们机务段里有舞会,跳舞去。”
“跳舞?我五大三粗的,人称无情铁脚,不去,不去。”李爱国连连摆手。
这年月还没有起风,也没有遇到自然灾害。
人们刚从战争中走过来不久,开始享受美好的生活,城市人学跳交谊舞蔚然成风。
京城各单位几乎每周都举办舞会。如文化宫,每周三、六、日举办三场舞会。
第一工人文化宫、二宫、人民礼堂等大型公益场所,也常办舞会,对社会开放。
工会或共青团便常常通过组织联谊舞会,让男女职工在跳舞中相识、相知、相恋,有些人真的走入婚姻殿堂,结成夫妻。
李爱国刚进入机务段的时候,被周克拉着去跳过几次。
舞倒是跳得有模有样,就是太费舞伴了,那些小姑娘们见到李爱国就闻风丧胆。
后来,为了避免给铁道医院送业绩,再加上已经结了婚,李爱国只能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舞场。
“这次情况不同,你还不知道吧,来自高尔基铁路局的友好代表团正在咱们机务段交流学习,人家有元旦跳舞的习惯。
咱们机务段这次的舞会就是为他们召开的。”
阎解成艳羡的看着李爱国说道:“代表团的女团长指名道姓,让你去参加舞会。”
老毛子代表团喜欢跳舞是出了名的。
为了筹备舞会,机务段决定派出跳舞好和政审上没问题的年轻同志参加。
阎解成也很年轻,还会跳舞,但是他是小业主出身,所以被淘汰了。
阎解成见李爱国还有些犹豫,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哥,这是整治任务”
得,事情一旦牵涉到了整治,就格外的麻烦。
李爱国也想知道老毛子女人的脚有多么硬。
“走,咱们现在就去。”
机务段所谓的舞厅其实是由破旧的礼堂改造而成。
破窗户被棉布帘子遮掩,木质地板下安装有从火车上淘汰的弹簧,跳起舞来有起伏感。
舞厅总得有灯光吧,只是那种舞厅专用射灯太过昂贵,也不好买。
有人想出一个好办法,就是把学习用的红绿色信号灯挂在墙上,在暗淡的朦胧灯光中照跳不误,别有一番情趣。
舞会由教育室举办。
佘主任正在跟几个老毛子商量事儿,看到李爱国进来,朝着他招了招手。
“爱国同志,你快过来,我帮你介绍一下。”
佘主任指着一个丰腴的女人说道:“这位是高尔基铁路局的友好代表团的娜塔莉团长,也是当地列车的列车长。”
“娜塔莉列车长,你好。”李爱国伸出手女人握了握。
娜塔莉大概三十多岁,身高足有一米九,长得虎背熊腰的,标准的老毛子女人特点。
“亲爱的李爱国同志,你好,你好”娜塔莉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听说你是京城铁路局最优秀的火车司机,没想到这么年轻。这次我们来到你们机务段,是想向你们学习的,还希望你能多多指教。”
“客气了,我们机务段起步晚,应该向老大哥们学习。”
一顿商业互捧之后,悠扬的舞曲响起。
娜塔莉列车长牵着李爱国的手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