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对他的了解,卑微求和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
骄傲如他,受尽追捧,绝不会做出他认为的自掉身价的事。
神色自若地退出聊天款,正欲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动作忽地顿了一下。
片刻后,将手收了回来,重新打开微信。
坏掉的屏幕区域刚好在“信息”后方与“发现”前方这一片。
点不开联系人,只能吃力地往下划信息页。
最后,如愿在一堆工作交接信息下找到了那个茯苓的头像。
那天说下飞机给他发信息约改天再去复诊的,但因为忽然而来的插曲而搁置,后来又一直忙工作,她也就忘了。
点开聊天款,键盘也失去了大半按键区的功能,好在语音消息的小框没被涵盖在内。
将键盘转为语音。
摁下了录音键,微微风声与她的声音一齐灌入话筒——
“不好意思,那天忘了和你说,我最近出差在莫斯科,所以没能按时去复诊,我回去后安排好工作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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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今日也下了雪。
碎雪窸窸窣窣落下,靳聿珩坐在窗前看书,桌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他手下将书本翻至下一页,将手机拿了过来。
一则微信消息,提示来自“阮灵真”。
手掌于卡住手机,动作顿住,在屏幕暗下去之前,将手机拿了过来。
是一条语音消息,他点了下语音框。
姑娘的声音兼着风声,从听筒外放出来。
听完,他正打算给她回信,又一条语音消息发了过来。
阮灵真:“我手机屏坏了,看不了文字消息。”
他转手退出键盘,点开语音,以同样的方式回复她。
“没关系,有空来就行,下次有工作需要,可以给你多备些药。”
阮灵真在那边终于感觉到了冷,从长椅上起身,打算重回会堂,靳聿珩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通过电子设备传播,他的声音显得低沉了些。
她笑了下,回了声:“好。”
随后熄掉屏幕,推门进入了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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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聿珩放下手机,看一眼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微微扬唇,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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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返程。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下午,南临的天灰蒙蒙一片。
沈佩然晚上做东请客吃饭,说给大家把上次的跨年饭给补了。
方圆耍宝,说一码归一码,得吃两顿。
沈佩然爽快答应下来,于是刚下飞机,一群人就直接奔向了聚会地点。
唱K、轰趴,结束了再去吃饭。
阮灵真送他们去场馆,和沈佩然简单打了个照面就要走。
沈佩然从包间跟出来,“去哪啊?”
她故作无奈耸肩,“看病,这不是紧急出差,我连复诊都没去。”
沈佩然这才想起来,“效果怎么样?看的中医西医?”
阮灵真答:“中医,目前来看效果还可以。”
最近她睡眠质量的确有所改善。
沈佩然点点头,“你是该看看中医,总吃西药也不是个事儿。”
随后又问:“晚上吃饭还过来吗?”
阮灵真笑,“当然,沈老板出血,我不得来吗?”
沈佩然挥挥手,“去吧去吧,我看是方圆把你带坏了,嘴巴越来越会耍宝了。”
阮灵真笑了声,拎包下楼。
南临昨天下了雪,今日天气依旧不好,她驱车往漓水街去。
抵达华椿堂的时候,时近暮色。
昨日下雪而改约今天的病人齐聚,医馆一片繁忙景象。
倪玉泽配好药,正在包虎头包,见阮灵真进来,手上没停,朝身后药柜喊了声:“温祈。”
温祈提一杆小秤,在称包煎的小包,闻声,不耐烦地回了声:“干嘛!”
说完,从药柜后探头出来。
视线看到阮灵真后,神色一扫不耐,惊喜地扬起眉头,“灵真姐!”
说着,兴冲冲走出来,“你等会儿啊,我去告诉老大!”
随后,将手中的小秤放下,往诊室的方向跑过去,声音难言激动,“老大!老大老大!”
靳聿珩正在看诊,见温祈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神色不解,“怎么了?”
她的反应实在太大,连坐在一旁的病人都好奇,究竟是什么消息,这么令人兴奋。
“灵真姐,灵真姐过来了。”温祈站定步子。
靳聿珩看她几秒,紧接着淡定收回视线,继续和病人耐心交代禁忌与注意事项。
温祈有些尴尬地咂了咂嘴。
所以——
只有她为灵真姐没有因那天的“修罗场”而连他们医馆都不来的事情,而激动吗?
悻悻转身,打算走。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
歪头看过去。
靳聿珩已经起了身,朝门口走过来。
她站在门旁,挡了路,他直接侧身从她和门之间的间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