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州府知府衙门。
大堂上,各县县令站成一排。
当看到穿着知府官服的童道,在屈长风的护卫下出现时,众县令都是一愣。
赵仕途更是瞪大了双眼,“童、童道?”
话刚出口,屈长风的呵斥声便传了过来,“大胆!称官诲!”
赵仕途赔个笑脸,“屈大人,漠州知府不是郑大人吗?”
屈长风向前两步,将二皇子委任童道暂代漠州知府的事说了。
各县县令都是一惊,赵仕途的脸色尤为难看。
在赵仕途之前,童道曾是平水县县令,因为冲犯了三皇子,所以被泉东省藩臬二司记恨。
藩臬二司伙同知府郑清泉,栽赃构陷了童道,这才将童道革了职,让赵仕途当上了平水县令。
刚上任的时候,为了向上面的各位大人示好,赵仕途曾当众羞辱童道。
二人由此有了过节。
前几日,童道找张大民,想让张大民出面指证赵仕途。
赵仕途得知了消息,随即便派人捉拿童道和张大民,结果童道和张大民被二皇子的人救走。
后来罗文龙等人策划行刺华素,再次强拉赵仕途下水,赵仕途没有办法只好也出钱收买了几名刺客。
但赵仕途没胆子对华素动手,于是便阳奉阴违,让刺客去刺杀童道和张大民。
没想到又失了手。
当时赵仕途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今天童道就被委任暂代知府一职。
听了屈长风的说明,各县县令都识趣地朝童道行了礼。
此时,屈长风在平水县硬刚吴英才的事早已传开。
屈长风以下犯上,反而没事。
而吴英才这个上官,倒被二皇子抓了起来。
有了吴英才这个前车之鉴,各县令哪里还敢跟屈长风和童道唱反调。
他们都知道,屈长风和童道身后,站得是二皇子。
而且是遇刺后,已经怒了的二皇子。
二皇子没怒之前,吴英才跟二皇子对着干,便被抓了起来。
如今二皇子怒了后,要是再对着干,怕不是不要命了。
眼见众县令都如此顺从,童道暗暗佩服方景凌对人心的掌控。
虽然方景凌已让屈长风传了话,但童道还是害怕有个别县令不服自己这个临时长官。
于是,童道便让张大民和张阿牛拿着控告赵仕途的讼状,等在了府衙外。
眼见包含赵仕途在内的各县令都如此识相,童道朝门外挥了挥手。
赈济百姓需要通过这帮官员,赵仕途这只鸡可以晚些再杀。
看到童道的手势,陈师爷从门外走了进来,将几份文书分发给了各县令。
各县令看过后,都是一脸难色。
他们手中的文书,详细且具体地记录了赈济事项的相关细节。
“童府台,这些日子以来,集中看管的流民越来越多,县衙的粮食本就不够,要是再开粥场……
这……
恐怕支持不了三天啊。”
“是啊,童大人。
县里的粮价这么高,这开粥场的消息要是传了开去,谁还买粮啊?
要是百姓都涌到粥场,谁也受不了啊……”
童道目光锐利,从说话的两名县令脸上扫过。
两名县令随即低头。
“让你们开粥场赈济百姓的时候,你们知道粮价高了?
那早些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百姓买不起粮,只能饿着肚子挖野菜,啃树皮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二殿下介入此事,你们是不是就眼睁睁看着治下百姓饿死?!”
“童大人息怒。
关于粮价异常一事,我和三合县的朱县令曾联名向上反应过。
但当时的府台郑大人,说这是自由交易,让我们不要管。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童大人,下官听说你也曾在郑大人手下当过县令,该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屈长风偷偷拉了拉童道衣袖,童道闭上眼睛,将一腔怒火压了下来。
好一会,童道才再次开口:“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洪忠,不久他就会带着官兵,去各个县里为诸位大人借粮。”
“这……”
几位县令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
“敢问童大人,这借的粮,由谁还啊?”
诸县粮价高涨,可以预见的是,粥场一开,每日消耗的粮米必将是个可怕的数字。
如果到时候要他们来还粮,在场各县令没有人能还得起。
童道缓和了语气,“你们放心,是童某让洪忠去借的粮,自然由童某还。”
几个县令神情都是一松,“谢府台大人体谅!”
又与各县县令交代了些细节,童道遣散了各县令。
赵仕途特意留在最后没有走,看着其他县令都走远了,赵仕途朝童道行了个礼,“童大人,先前多有得罪……”
童道冷淡地说道:“赵县令继任平水县令后,应该对童某有过了解,该知道,童某不是会公报私仇的人。”
“这……”
“你且下去吧,记得把差事办好。”
“下官告退。”
看着赵仕途走远,童道向屈长风说道:“屈大人,童某适才回想了下,司农寺门口的小吏神情似乎有些反常……
我怀疑他是被派来监听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