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委大院。
祁同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
但每一次来的感受,都会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祁同伟仔细想了一下。
秦远方老爷子离开之时,他看着那道颇为落寞的背影。
内心深处,是充满了悲伤的。
而这一次。
他开到省委大院,是应新任省委书记,亦或者说是二伯钟爱国的之邀。
许是知道他正在京州参加省政府的专题会议。
又想着身为家中长辈,履新以来却一直没有邀请祁同伟来家做客。
钟爱国终究还是打来了电话。
祁同伟看着窗外的景色,深吸一口气,示意司机将奥迪车继续往大院深处驶去。
省委别墅是错落在省委大院的后头,依山傍湖。
必经之处的警卫员似乎早就接到了命令。
并没有太过阻拦,这辆挂着青莲市二号领导车牌的车辆。
车辆在省委一号别墅稳稳停住。
祁同伟下了车,来到门口。
屈指轻轻敲响房门。
“来了!”
门后响起女性的声音,祁同伟整理了一下衣着。
待大门打开,二伯母的脸庞,也清晰明了。
“咦?是同伟啊,你来得可是正好,刚好我准备搞菜了。”
祁同伟上一次见到这位二伯母,还是在与钟小艾完婚的时候。
算一算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三年的时间没见,这位二伯母的气色,较之先前而言,要来得更加红润。
岁月的变迁,显然并没有在这个即将步入中老年的妇女身上,刻印下太多的痕迹。
“果然,心态是女人容颜保持的最佳良药。”
祁同伟内心暗自嘀咕。
伴随着钟爱国成功下放地方,摇身一变,从中央要员,华丽转变成为封疆大吏。
这也是正值风光的时候。
再加上离开了京城那个颇为压抑的地方,来到素有“江南水乡”美誉的汉东。
身临全新的环境,人的心态也发生了好的变化。
“同伟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二伯母笑着拉祁同伟进了屋,身后的小保姆赶忙拿出拖鞋,弯腰就要为祁同伟换上。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
祁同伟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二伯母看了眼祁同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笑:
“同伟啊,你二伯父来了汉东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都是工作繁忙,所以才没空喊你来家吃顿饭。”
“如今好不容易清闲了一天,这不,赶紧就念叨你这个侄女婿了。”
祁同伟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之色,不好意思道:
“伯母,这也是我这个当晚辈的错,拜访长辈,本就是晚辈应该要主动做的事”
二伯母听了这番话,满意颔首。
事实上,她确实对祁同伟一直没有主动登门,内心有些芥蒂。
但祁同伟如今毕竟大不相同。
与当初第一次拉钟家吃饭之时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今年虽然已经快到尾声。
但祁同伟过了今年,也就虚岁三十五而已。
想当初自己的儿子钟鸣,在三十五岁的时候,还只是化能的中层正处级干部。
这一对比,差距简直太过明显。
“想当初,他刚来钟家的时候,才只是一个县委副书记。”
二伯母想到了这里,不由内心叹服。
当初饭桌之上的高高在上,如今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钟鸣没在家?”
看着二伯母陷入沉默之中,祁同伟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他啊,你二伯对他现在的工作,有了新的调动,现在正忙着熟悉手中全新的领域呢。”
祁同伟笑着点头。
钟鸣如今也有四十岁了。
四十岁的男人,如今也算不上年轻。
当然,在这块土地之上,在领导干部年龄都普遍偏大的大环境之下。
他依旧还是能规划到“中青年干部”群体之中去。
“堂哥的伤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祁同伟不提还好。
一提到这里,二伯母就朝他投去了有些责怪的目光。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过了一百天,但终究还是有些受到影响。”
陪祁同伟在中元食品有限公司疯了那一次。
钟鸣肋骨骨折,到了今天,还是不能从事太激烈的运动。
祁同伟看着二伯母有些责怪的目光,不仅没有心慌。
反倒是内心升起一丝温和。
他明白,这正是二伯母彻底将其当做自家人的表现。
只有将他当成了真正的自家人,二伯母才会没有什么顾忌的,露出这道眼神来。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表现。
“同伟,你和钟鸣都是干部,身份不俗,特别是你,如今贵为市长,更应该考虑到行事所带来的影响。”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伯母教育得对。”
祁同伟老实点头。
人嘛。
上了一定得年纪,自然也就会啰嗦一些。
面对长辈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