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胡,就是胡最小的牌,赢钱最少。
少也是钱呀,龚雪收了钱,仿佛不怎么抵触了呢,手指头都变灵活了。石慧洗着牌,问:“小陈几时回来?”
“就这两天。”
“我听说你好像要做主持人呢?”
“他非让我做,我在部队报过幕,也算有些经验。”
施楠生羡慕道:“阿奇对你没话讲,徐克对我要是有他一半,我下辈子也跟定了。”
“哪有?真要说神仙眷侣,慧姐才是呢!”龚雪笑道。
“我这辈子两件得意事,一件追随教员,一件找了傅奇,不过说起来……”
石慧忽然换了上海话,问:“侬拉见过爷娘了伐?(你们见过父母了么)”
“……”
龚雪一愣,道:“呒没。”
“侬拉刚婚事体了伐?(你们没提过结婚的事?)”施楠生也问。
“阿拉呒没讲过呀,阿拉哪能好自家先开口啦。(没提过,我哪能自己先开口)”龚雪道。
“侬迭能哪能来赛,男宁是要逼一逼额!(你这样不行啊,男人要逼紧一点)”石慧道。
施楠生很赞同,道:“香港漂亮女宁老多额,辰光一长,勿晓得有多少女宁倒贴……(香港漂亮女人多,时间一久,不知道多少女人倒贴)”
“喂喂!”
钟楚虹不爽了,指着自己鼻子:“四个人打麻将,三个人排挤我啊?讲粤语!”
“嗯???”
三道视线转过来。
钟楚虹一萎,弱弱道:“讲国语喽,我多学着点。”
她随手打出一张:“九筒!”
“等下等下!”
龚雪又开始手忙脚乱,然后一推:“我又胡了!”
“哇,我点炮啊!”
钟楚虹仔细查看她每一张牌,这把胡的蛮大,嘟嘟囔囔的数钱:“连胡两把,还说自己不会玩。”
“我是真的不会玩,我还没吃饭呢,你们放了我吧?”龚雪还有点不好意思。
“赢了就跑怎么行?”
她给了钱,麻利的洗牌:“继续继续!”
……
又打了几把。
龚雪今天手气爆好,赢了不少牌,面前的零钱越来越多,钟楚虹的钱越来越少。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忽听有人敲门,傅明宪跑去开,随即大叫:“哥哥,你回来了!”
“阿奇回来了?”
“这一趟够忙的吧?”
陈奇手上还拖着行李箱呢,风尘仆仆的进了屋,一瞧这场面,笑道:“我在前线奔波奋战,你们坐镇后方也是不易啊!”
“少来,我们得空才玩,可没耽误正事!”
“……”
龚雪低着头,觉得有点丢人,打麻将在后世不算什么,但现在,如果成天咔咔打麻将,那等同于盲流,何况还是个女同志。
石慧瞧她一眼,问道:“小陈你会不会?来打几把!”
龚雪立时站起来:“你替我玩吧,我没吃饭就被她们拉来了。”
“那煮点面吃吧,去厨房找找,顺便给我们带点,芝芝去帮忙!”石慧道。
“哦!”
傅明宪屁颠屁颠的领着龚雪做饭去了。
陈奇不客气,一屁股坐下,笑道:“三娘教子局!”
“喂,你会不会玩?”施楠生问。
“打麻将而已,开心最重要,有没有三带一?春天有没有?”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会不会?”
“会会……”
陈奇看了看牌,又看了看桌上的牌,自信的扔出一张:“九筒!”
“哈哈哈,胡了!”
钟楚虹猛地一推,乐道:“翻两番,给钱给钱!刚才我九筒点炮,现在你又打九筒,一报还一报。”
“给就给喽!”
陈奇给了钱,对石慧道:“阿姨,春晚的一些内容定了,你真的不上?”
“我们不去了,年纪大了受不住,你们玩吧……对了,你们要到上海吧?陈思思住在上海呢,可以找她做导游。”石慧道。
陈思思,长城小公主。
她恋爱脑,跟个男人跑了,后来离婚又结婚,前年移居上海,代表作《三笑》,在里面演秋香。
“也行,正好我们要拍录像。”
“哈,又胡了!”
“唉,真是不走运!”
陈奇继续给钱,一边讲着筹备晚会的事情,一边陪玩,他好像真的不怎么会,牌打的很臭,输光了龚雪赢来的之后,自己还掏钱输。
而龚雪煮了一锅面,分碗盛,大家一起呼噜呼噜吃,刘雪华不玩也看热闹,傅明宪也很兴奋。
傅奇今晚是不回来了,在片场那边住,全屋女人只陈奇一个男的,放在后世就是闺蜜局,很常见的。现在也常见,唯独龚雪还在适应。
她在内地哪经历过这种?
一群女人打牌,谈笑,一起吃饭,甚至还有酒。
……
到了十点多,总算散了场。
陈奇上楼了,龚雪知道他累要休息,没有打扰。
回了自己屋子,关上门就检讨:“龚雪同志,你这样是不对的,玩物丧志,逐渐沉迷资本主义生活,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如此说着,却不怎么坚定。
这个时期,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外面的世界,她知道自己有点腐化了,为这种腐化感到羞耻,却又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