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真的恼怒,他盯着江婕妤看了很久,然后挥了挥手:“滚回去,禁足一月,没有朕的准许,哪里都不许去!”
江婕妤诺诺的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离开。
江婕妤走出宫门的时候,就看到柳嘉慧跪在宫门口,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她大约是真的难过,奈何身边还有宫女盯着,就连哭,也只能隐忍着。
她看到江婕妤出来的时候,跪着爬上前,抓住了江婕妤的手,泪眼婆娑:“娘娘,娘娘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娘娘!”
江婕妤身边的婢女上前,一把推开了柳嘉慧:“我家娘娘看你可怜,冒着得罪太后娘娘的风险带你进宫,想的就是缓解你们姐妹之前的感情,你倒好,什么都是藏着掖着的!”
“我没有,我……”
“还没有!”宫女气的面红耳赤,“陛下都说了,柳小姐身上的伤都是你们造成的,就你们这么恶毒的人,怎么还有脸面装无辜的!”
宫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婕妤拉住了手:“罢了,我们回去吧!”
宫女气恼,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心疼的看向江婕妤:“娘娘
,大人肯定也是被她给迷惑了,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才会让你帮着柳家,娘娘,你……”
“你不必替我父亲说话!”江婕妤微微低头,“那是我父亲,我比你更了解他,他向来谨慎,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把人送进来呢?”
宫女低下头,忍不住叹息。
江婕妤低头看着跪在那里的柳嘉慧,低声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帮过你了,只是你的都手段实在是不够高明,被人看穿了,我知道,你想演一出苦肉计给柳穗宁看,只是柳嘉慧,我这样蠢笨的人都看得出你在想什么,更何况,一个能上战场杀敌的女将呢?”
柳嘉慧猛地抬头看向江婕妤:“娘娘!”
江婕妤却不想再纠结下去,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宫女跟在江婕妤的身边,跟着她从正阳宫的大门口走出去。
两个人就这么在漫漫的宫道上走着,外头的寒风凛冽,刮得她的脸生疼,疼得她忍不住落泪。
“娘娘……”宫女小心翼翼的递上帕子。
江婕妤接过帕子,擦掉眼角的泪水,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柳穗宁虽然没有把事情从头到尾
的说一遍,可她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明白白的了,若是没有证据,她又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柳昱堂想要害她的性命。
无非就是柳穗宁的手里,乃至陛下的手里,是有证据的,虽然不明白,他们明明知道柳昱堂是罪魁祸首,却一直放任,不肯出手惩治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可以很肯定的知道,柳家旁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而她的父亲,一个浸没官场数十年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还让她带着柳嘉慧进宫,无非就是想让柳嘉慧搏一搏。
若是柳穗宁心软,柳嘉慧便能在燕京留下来,而不论事情成或者不成,都不会有她什么好处,但是一旦被揭穿,她就是那个冲锋陷阵的倒霉蛋。
皇帝看的出来,柳穗宁也看得出来,她也明白,可偏偏,她在她父亲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一颗无用,且可以随意舍弃掉的棋子。
一路走着,江婕妤的心越来越沉重,到了最后,她蹲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低声啜泣。
宫女无可奈何,只能在一旁守着,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娘娘……”
远远跟着的皇帝,看着江婕妤
蹲在地上痛哭的时候,本能的想要上前,却又强行止住脚步。
“陛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白玉跟在皇帝身边,低声说道。
皇帝看着她很久,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白玉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就跟皇帝心里那根蛔虫一样,皇帝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他清清楚楚,皇帝对江婕妤如何,他也清清楚楚:“陛下既然觉得心疼,就去看看,何必为难自己呢?”
“你知道什么!”皇帝叹息,“她日子艰难,朕对她好不是,不好也不是,好一些,她就会被人盯上,差一些,她那个父亲就会将她当做一枚弃子,只有这样不咸不淡的,她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陛下对娘娘的好,娘娘是知道的,只是陛下,娘娘也是为难,您这般苛责她,最后心里难受的,不还是陛下自己吗?”白玉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
皇帝沉默,许久以后,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柳家的那个,赶出去了?”
“王爷说,她既然喜欢跪着,就再跪两个时辰!”白玉低声说道,心里默默的给柳嘉慧点了根蜡烛。
皇帝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柳昱堂区区一个五
品官,可以求到江太师那里,还真是不简单啊!”
“陛下,这柳大人一直在外头蹦跶,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她暗害柳小姐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按我朝律法,这个牢底怕是都能被他坐穿了!”白玉想起柳昱堂,便忍不住皱眉。
“柳昱堂虽然是柳家旁支,可终究也是姓柳的,现在柳将军还没有回来,朕若是直接给柳家治罪,柳将军难免会受到牵连,朕将他们召回燕京,可不是为了毁了他们名声的!”皇帝深吸了口气。
白玉抿着嘴:“可这件事情不处理,外头的人难免会觉得是柳小姐得理不饶人,这么一闹,柳小姐岂不是要留下一个蛮横的名声,这对柳家,也没什么好处啊!”
“这就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了!”皇帝拍了拍白玉的肩膀,“更何况,眼下的光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柳穗宁,她的名声差一些,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