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穗宁看着那两个跑走的妃嫔,正要说话,远远的就听见了冬青的呼喊,她吓得瑟缩了一下,叼着鹅腿就赶紧跑了回去,弓着身子藏在了假山后面。
皇帝在那儿躲了好一会儿,见柳穗宁躲在那儿吃东西,便摸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吃东西?”
“冬青在外头逮我呢!”柳穗宁吃的满嘴流油,心里头满足了,也就不介意小皇帝刚才让她出去赶人了。
皇帝盯着柳穗宁看了好一会儿:“你这个伤还能吃烧鹅,不怕留疤啊?”
“御膳房的姑姑给做的,没用酱油,没用葱姜蒜,怎么就吃不得了!”柳穗宁轻哼了一声,“我在沙洲的时候,每日里都是烧鸡烧鹅小羊排,到了燕京,每天都是那些清汤寡水的药膳,吃的我嘴都要淡出鸟来了!”
皇帝站在柳穗宁身边半晌,忽然伸出手。
柳穗宁愣了一下,咬着一块肉,满脸狐疑的看向皇帝:“什么意思?”
“我看你还有个鹅腿,给我!”皇帝站在柳穗宁面前,伸着一只手,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柳穗宁本能将鹅腿藏到身后:“陛下,你没用午膳吗?”
皇帝挑眉:“朕
用过了,但是看你吃的很香,朕也要尝尝!”
“臣女可以拒绝吗?”柳穗宁忽然就觉得嘴里的那块肉不香了,甚至还有酸酸的。
“不行!”皇帝轻哼,“你要是拒绝朕,朕就把你躲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咱们两都吃不成!”
柳穗宁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出了自己的烧鹅。
皇帝拿了块帕子垫着手去接,接到的时候,柳穗宁还不肯放手,皇帝还伸手拍了一下他,这才将这块烧鹅腿弄到了手里。
柳穗宁很是委屈,躲到角落里蹲下,背过身抱着自己怀里仅剩的一点鹅腿啃着。
皇帝被柳穗宁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逗笑,偏偏不如她的意,走到她身边蹲下,一口一口啃着那根烧鹅腿。
“早知道,我就不帮陛下把那几个人赶走了!”柳穗宁看着皇帝大快朵颐,心里越发的酸涩,要知道,那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来的一块烧鹅,就这么被人半道截胡了。
皇帝这些日子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着,本就厌烦,用午膳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两口就想着出来散散步,却不想又被堵在了御花园。
一整天下来,愣是
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反倒是在柳穗宁身上得了点趣味。
尤其是她那副怨念深重的样子,与这宫里深沉的模样大不相同,本就灰暗的天空,瞧着都鲜亮了许多。
皇帝看着柳穗宁这幅样子,便总是想要逗弄她:“你再盯着朕看,你手上的那块肉也给朕吧!”
柳穗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意料之外的,直接将那块鹅腿塞进了嘴里,一张嘴塞得鼓鼓囊囊的,跟个鼹鼠似的。
皇帝被逗笑,手里的这只烧鹅腿也越发的香了:“春梅姑姑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你这厮还真是有口福,竟然能让春梅姑姑亲自给你做烧鹅!”
柳穗宁心疼自己的烧鹅,不想搭理皇帝。
皇帝见柳穗宁那副样子,心中的笑意更甚,连带着胃口都好了许多,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烧鹅吃了个干净,然后细致的在一旁擦手:“朕怎么记得,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吧!”
“吃都吃了,陛下还能让我吐出来不成?”柳穗宁气恼的很,一想起被皇帝抢走的那只鹅腿,心里就更难受了,“为了这点烧鹅,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最后自己还没吃到几口!”
皇帝看着柳
穗宁那副委屈的样子,终于没忍住,被逗笑:“行了,既然你想吃,晚膳的时候,朕让御膳房给你再做一直烧鹅,不过,你的伤没好全,不能多吃!”
柳穗宁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皇帝大笑,“朕还能骗你不成!”
柳穗宁阴郁的心情可算是好了些:“赵太医给的食谱,一日日的,清汤寡水的厉害,吃的多了,觉得做人都没什么意思了!”
皇帝看着柳穗宁半晌,脑海里是不是的想起柳穗宁小时候的样子,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娃娃,为了一口吃的,能哭大半天。
没想到十几年的功夫,她还是馋得很,为了一口吃的,恨不得能跟自己翻脸。
“你的伤还没有好,赵太医不让你吃,也是担心你留疤,姑娘家家留了疤,当心嫁不出去!”皇帝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柳穗宁,“朕到时候让给白玉去跟赵太医说说,给你换点好的食谱!”
柳穗宁猛地一回头看向皇帝:“真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皇帝挑眉,“朕毕竟吃了你的烧鹅,总不能白吃这一口肉吧!”
柳穗宁立刻就高兴,脸上的怨气也逐渐消散,
刚刚站起身,就听到了冬青的一声咆哮:“小姐!”
柳穗宁被吓了一个激灵,赶紧往外走:“陛下,我得走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冬青要气死了,那可是个唠叨嘴,我可不想听她那些唠叨!”
皇帝看着柳穗宁油汪汪的嘴,顿了顿,然后笑道:“偷吃记得把嘴巴擦干净!”
柳穗宁这才想起来这茬,赶紧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嘴巴。
皇帝背着手看着柳穗宁,心里莫名的高兴,积攒多日的郁气也渐渐消散。
就在柳穗宁大步离开的时候,皇帝忽然叫住她:“柳穗宁,刚才那两个嫔妃的话,你可听到了?”
“什么?”柳穗宁回头看向皇帝,“什么话?”
皇帝盯着柳穗宁看了许久,最后却也只是无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