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昱晟等人进宫,皇上已经在御书房等了许久了,就连少有去御书房的太后娘娘都已经坐在那里了。
“微臣(臣妇)(臣女)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皇帝走到柳昱晟面前,伸手扶起柳昱晟,看了好半晌,然后开口道:“叔父,多年未见,你这个前浪怎么这样的老了?”
柳昱晟眼角微微上挑,满眼都是笑意:“上了年纪了,总是要老的!是时候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候了!”
柳穗宁脸上的表情一时显得很尴尬,她原本以为皇上会说一段洋洋洒洒的,关于路途辛劳之类的话,却不想皇上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但是反观太后和尚秋姿,显然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起来吧!”太后站起身,慢慢走到尚秋姿身前,轻轻扶起尚秋姿,柳穗宁也跟着站起了身,“皇帝记仇,十几年前柳将军说的话,现在他都还放在心上!”
十几年前的话?
柳穗宁更是一脸莫名。
太后瞧出柳穗宁的莫名,开口解释道:“你刚出生的那个时候,是你父亲教皇帝骑马射箭的,皇帝那个时候年纪小,害怕的一直哭,你父
亲打他屁股,说他是个小娘炮,皇帝那个时候气的一直骂,说他是后浪,早晚把你父亲拍在沙滩上!”
柳穗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向尚秋姿:“爹爹这样实在的吗?连陛下都打?”
“你父亲那个人胆大包天,有什么不敢的,更何况,还是先皇允诺的!”尚秋姿轻声笑道,然后看向太后娘娘,“许久不见娘娘,娘娘依旧如夕啊!”
“莫要讨好本宫,本宫上了年纪了,早不若当年那般模样了!”太后握着尚秋姿的手,在她掌心摸到一些茧子,“这些年,在沙洲,可是辛苦?”
尚秋姿唇角微扬:“虽然辛苦,却也自在,拿刀斧的手,再也不用扭捏着拿绣花针,虽然手便不如以往那样细嫩了,可好在将军皮糙肉厚,也不嫌弃!”
“他历经艰辛才求娶到的娘子,他怎么舍得嫌弃呢?”太后轻轻捏着尚秋姿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
尚秋姿微微笑着,眼中却有了泪光:“劳娘娘惦记!”
太后和尚秋姿说着一些女人家的体己话,柳穗宁站在一边便有些插不进嘴,便悄悄挪了挪脚,去听皇帝和柳昱晟说些什么。
“燕京的这些事情,微臣也有所耳闻,不过微臣刚刚回来,燕京之中是如何的形式,微臣也不大明白,不便插手太多,陛下还是耐着性子等一等!”柳昱晟低声说道,“微臣也有十几年不曾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还请陛下多给微臣放几日假,微臣也要带着媳妇女儿到处逛逛的!”
“那是自然,等叔父休息的够了,朕要好好同叔父较量较量,让叔父看看朕这个后浪如今是如何的模样!”皇帝笑看看向柳昱晟。
“行啊!”柳昱晟大笑,“现在都是男子汉了,总不会在哭鼻子了!”
皇帝大笑:“那是自然!”
柳昱晟正想说以前皇帝学骑射的糗事,却瞧见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才想起,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臭小子了,总要给为人君的他,一点面子!
皇帝和太后留了柳昱晟说话,柳穗宁就和尚秋姿走出来御书房,走去后花园里逛逛。
尚秋姿紧紧的握着柳穗宁的手:“这些日子,你住在宫中,可有受什么委屈?”
柳穗宁将头靠在尚秋姿的肩膀上:“太后娘娘很宠爱我,谁敢给我委屈受呢!”
“我可听说,你前些日子,吃了加了东西的菜,伤口恶化,差点死在宫里!”尚秋姿慢慢向前走着。
“没有,只是发烧,没有差点死在宫里,娘亲不要听那些人危言耸听!”柳穗宁笑了笑,“不过,自打除了这个事情,太后娘娘就让春梅姑姑负责我的膳食,娘亲知道春梅姑姑吗?她做的饭食可好吃了!”
尚秋姿伸手戳了一下柳穗宁的额头:“你还好意思提春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馋的急眼了,去御膳房偷吃的,太后才让春梅给你做膳食的!”
柳穗宁轻哼一声:“我给了金子的,才不是偷吃!”
尚秋姿一个刀眼扫过来,柳穗宁就不敢再说话了,低着头,一脸委屈。
“自小你爹便惯着你,军营里的人哪个不是把你捧着,现在回了京,皇上和娘娘也惯着你,真将你惯得无法无天了!”尚秋姿伸手戳了戳柳穗宁的脸,“在宫里头也不知道安生,还去御膳房偷吃的,你也不怕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栽在你头上!”
柳穗宁委屈的很:“娘亲是不知道,那些日子,天天都是汤汤水水的,我吃的面黄肌瘦,我也是饿急了,再
说了,太后娘娘也没怪罪我啊!”
尚秋姿拍了一下柳穗宁的屁股:“那你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啊!”
“爹爹和娘亲在沙洲镇守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让我无法无天的吗?”柳穗宁轻声嘟囔。
尚秋姿语塞,看着柳穗宁好半晌,最后只憋出一句话:“你且记着,皇家人总归是皇家人,在权势面前,我们总要保持清醒,不要因为一时富贵荣华,就忘了先人的血雨腥风,我们要克己复礼,千万不能恃宠而骄,知道吗?”
柳穗宁诺诺的应下了:“娘亲,我知道,一开始我也害怕,可是后来我发现,太后娘娘是真的心疼我,她还时常说你跟父亲的事情,我总觉得,娘娘对我的好,是真心的!”
尚秋姿看着柳穗宁,良久,才别过眼,牵着柳穗宁慢慢走着:“你爹,可是贤德皇后,亲手带大的!”
贤德皇后,是如今皇帝的亲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