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了叶倾然的话,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暗淡下去。
她喃喃着,“官府的人怎么会这么好心,他们只想把我们都困死在这里,怎么会让大夫来救我们……”
突然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猛地伸手掐向叶倾然的脖子,被青锋理更快一步反剪住胳膊按住,她像不知疼一般挣扎着,口中不停地咒骂,“你们还想干什么?我们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死也不行吗?你们还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大嫂,我说了我是大夫。而且不止我一个,各地还有许多大夫正在陆续赶来。就算不为响应朝廷的召唤,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也是医家不变的规矩。”
叶倾然看着那个陷入疯狂的女人,里面帘子后面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带着稚嫩的虚弱声音,“娘……”
刚有些平静的女人又疯一样挣扎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帘子后面。
叶倾然示意青锋放手。
“姑娘……”青锋犹豫,毕竟这女人神智似乎不太清楚的样子。
“她是要去看孩子,松开她吧。”叶倾然又吩咐了一句,青锋才缓缓松开手。
那妇人刚一脱困便双手推向叶倾然,叶倾然向后躲闪,那
妇人已冲进了里屋。青锋想追进去制住她,被叶倾然拦下了。
衬着昏黄的光,青锋惊叫,“姑娘,脖子被她抓破了!”
叶倾然这才觉得颈部一侧有些火辣辣的,刚刚躲开了她的大力推搡,却还是被指甲划破了一些。
“无妨,取包袱里的药来。”她让青锋取来药箱,给自己上了点药。伤不重,她也不敢马虎。
里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那孩子不咳了,也不再喊娘了,下一刻那女人爆发出尖利的哭喊,“小宝,小宝~你睁眼,你不能丢下娘~”
叶倾然也顾不上别的,提着药箱便进了内室,那妇人还是一脸防备的挡在床前。
“你看,这是药箱,我的确是大夫。你现在闪开,你儿子还有救,若再迟些谁都没有办法了。”
女人迟疑着,眼中天人交战,终于她还是颤微微的闪开,但依旧紧贴在叶倾然身边,眼珠都不错开一下。
叶倾然上前探了探那孩子的脉,非常微弱。
“他从发病到现在多久了?”叶倾然问女人。
孩子瘦得皮包骨,脸我青紫,眼窝深陷,若不是感觉着他微弱脉博,他已与死人无异。
“大概有五六天了。”女人紧张地看
着叶倾然,就算心中不信,却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叶倾然心惊,这病症发展得太快了。不管怎样,她还是迅速地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副师傅专门给她做的羊肠手套戴好,又取了一瓶青霉素准备给孩子灌下去。
“我要给他喂药,这药很重要,一点都不能洒出来,你来帮我。”她看着女人。
女人点点头,有些木讷地上前扶起孩子的头,掰开他的嘴,叶倾然直接将药灌进孩子的喉咙里。
然后,叶倾然让女人烧热水,烫了布给孩子擦身退热。她和青锋便在外屋煎药。
看着红红的火光,叶倾然心里很复杂,她也不知道青霉素针对病症的药效到底如何。那孩子已经病得太重了,是否有回天之力,她并无把握。
待药煎好了,她端进屋里,女人一见到她便跑地磕头不止,“恩人,小宝不烧了,也能听见他喘气了,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叶倾然让青锋扶她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轻松,“你先想办法把这碗药给他喂下去,他若是能醒过来,才算保住了一命。”
女人连忙点头接过药碗。她现在真的信了,因为她的儿子这几天从未退过热,呼吸从
起初的急促粗重,到后来细若游丝,完全没正常过。
叶倾然和青锋坐在外屋的小桌旁,托着腮假寐了不多时,就被女人急促地唤醒,“恩人,小宝醒了,他醒了!”
叶倾然连忙来到小孩床边,果然见那孩子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女人,“娘,我饿……”
女人顿时哭得稀里哗啦,“好,娘给你煮面,煮粥。你乖乖地先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叶倾然明显感到孩子的脉博有力了些,看来青霉素真的是有奇效,根据与师傅商量的用法,她决定午后再给他用一支,如果下午不再发热,后面就都用草药。
见叶倾然点头,女人瞪大了眼睛,“大夫,他这是不是就算好了?”
“草药要按顿喝,下午我再给他用一次药水。”叶倾然点点头,“今天不再烧就没事了。”
女人又一次跪地磕头,“谢谢恩人,我昨晚是疯了,差点伤了您,请恩人不要跟我这无知女人计较。”
“好了,快去给孩子做饭吧,胃口好病就好得快,弄些好消化的。”叶倾然扶起她,稍稍松了口气,开了个不错的头,后面的事情也会顺利些。
早饭后,叶倾然让女人带她去见了镇
长。镇长王司庆是个中年汉子,他爹老镇长和他的女儿都在水灾时淹死了。老娘死于疫症。家里就剩他们夫妻和一个小儿子。
所以他一听是朝廷派来的医生也是不信,直接女人说叶倾然治好了她儿子,他才勉强肯信。
“如今青城也在闹粮荒一时顾不上,可楚王已向天下召集名医,又从境外买来了粮食,还是有希望的。”叶倾然道。
“我们也知道楚王从水灾伊始就在汉水,也为咱们百姓做了不少事情,可他只有一人两手,如何能顾及到各处。”王司庆脸色灰败。
“所以我是想请你帮忙。”
“我又不是大夫,我能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