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历又留宿秋水殿,皇后谢西燕气得在栖凤殿一口气砸了三只茶碗。
明明那个萧楚惹得皇上不悦,还跟叶家勾连不清。
今日那叶倾然做下丑事,却还做出那等高傲之姿。
这些麻烦都怪湘妃那个贱人,可即便如此,皇帝还是歇在她宫里。
谢西燕不服,发作了一通后,又觉没意思,便让宫女进来给她卸妆。
就在此时,内监匆匆来禀,外面有人递了消息进来。
谢西燕打开一看,脸色便愈加不好看。
“太子近日病情如何?”
内监低着头唯唯诺诺,“日夜咳嗽,食少不眠,精神全靠老参吊着。”
谢西燕握紧手里的字条,指甲扎着掌心,却面色冷肃。
她的小九还没长大,太子又缠绵病榻,眼看便撑不住了。
如今恭王被圈禁,楚王又冒出来,还有与叶家联姻之势。
纵是谢家根基深厚,还有太子病前的仁德之名在先,地位也已岌岌可危。
若是太子身子吊得住,再多撑几年,等小九长大,作为唯一的嫡子,她自有一争的资本。
可太子眼下这情况,怕是撑不到那时候。
这个叶倾然竟如此大胆,胆敢用太子的命来威胁她。
手里的字条必是叶家传进来
的,看来这就是叶倾然有恃无恐的依仗了。
她算准,若她能救太子性命,自己身为皇后,自会全力保下她。
虽不甘心,她却也别无选择。
她原觉萧楚貌丑,恶名在外,无缘大位。娶了叶倾然也无妨,正好可留这夫妻二人为日后的小九所用。
可现在,萧楚战王威名已传遍西疆,又有叶倾然这样的助力,已经成了太子之位的威胁。
之前的盘算便不能作数了。
再加之初闻叶倾然会医术,总觉得是名过其实,可现在她连北齐皇帝都治好了,可见医术高竿。
而她的太子,已经再也等不了了。
想到这儿,谢西燕小声吩咐了宫人几句,便也来到窗前,望向大理寺的方向。
口中轻叹,叶倾然好个厉害的女子!
次日一早,萧历刚刚下朝,就在半路遇到了皇后。
她显然是故意等候在这里的,身边还跟着一位老嬷嬷。
“参见陛下。”她盈盈一礼,萧历忙扶了。
“陛下面色不好,朝上可还是为镇国郡主之事,有所争执?”
萧历听到镇国郡主四字就面露怒意。
“关于郡主,臣妾有奏。”
萧历倒想不到皇后会来为叶倾然说话,她一向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
。
甚至对于与湘妃母子有关之事,还忌恨几分。
萧历随皇后去了凤鸣宫,落坐后,皇后退下宫人,只留下那位老嬷嬷,才开口。
“陛下,臣妾想为镇国郡主求个恩典。”
萧历眯眼,不解地看着她。
“这位沐秋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昨夜臣妾潜她去大理寺问了郡主几句话。”
“何话?”
“郡主可医治北齐明帝,是否可医太子。”
一听自己的嫡子有救,萧历眼中也现出些光采,“她可答应?”
皇后微笑着点头,眼中盈起泪光,“我们的太子有救了。”
“皇后不担心她勾结北齐,害太子性命?”萧历对皇后的转变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沐秋嬷嬷昨夜在牢里还,还验了郡主的守宫砂,尚在。可见与已成北齐摄政王妃的事不实。”
萧历倒没想到皇后做得还挺周全,犹豫地点头,皇后见状继续道。
“事实不明前,羁押功臣,怕惹那些武将不满,不如换个说法,将她留在宫里,给太子诊病。”
“臣妾私心的确是想她能救治太子,但为公,也是为陛下着想,不想让一个女子,搅得朝中文武争执不休。”
“更不想因一个女子,让楚王与陛下离心
。”
皇后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句句说中萧历的心事。
羁押叶倾然他本就是存了试探萧楚的心思,可听侍卫说,萧楚只是对着月亮叹气,并没有任何忤逆之举。
他便已经有些后悔,恐此举伤了父子之情。如今皇后说得倒也是个办法。
思及此,萧历点点头,“那便请皇后下道懿旨,令叶倾然入宫听训吧。”
皇后谢恩领旨而去。
于是在大牢里睡了一夜茅草堆的叶倾然,次日就被皇后接入宫中了。
叶家早有人守在大理寺,范老夫人与顾氏得了消息,便也放下心来。
一时不会有事了,又将叶倾然早就写好的信,让青锋送去北齐,想来若是有什么误会,北齐摄政王自会来说明。
萧楚得到消息时,只是微微一笑。就知道她不会束手无策,让皇后亲自出手救她,真有她的。
萧历派去监视他的侍卫,只见他举着酒杯笑意盈盈,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奇怪挠头。
这楚王为了娶叶姑娘,连官职都不要了。如今知道叶姑娘下狱,反而还笑得出?
叶倾然进宫见了皇后,便跪在大殿听训。
皇帝说她要听训,皇后自然也要把戏作足。
什么女训,女诫,女
则,叶倾然跪在地上,几个老嬷嬷轮番训斥。
皇后只是高坐凤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