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历扫过殿内自己的几个儿子,太子虽温文,刚刚的回避却十分明显。
萧楚刚刚虽纹丝不动,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恐怕整个大殿都感觉到了。
还有被囚的恭王,余下几人要么在封地,要么碌碌无为,竟没一个想娶后夏公主。
他这几个儿子竟然都不动心,娶个公主,很可能有了后夏的助力,比哪家贵女恐怕都更得力些。
反过来,谁娶了后夏的女人,他也难免要多操心盯着些,以免内外勾结。
可有一人,他知道就算他娶了后夏公主,也断不会与后夏勾结,那就是萧楚。
他与后夏交战不止这次,这次又是他在石头城助叶白勋大破夏军,后夏恨他不及,想来也不会助他。
萧历垂眸笑得像个慈祥的长辈。
“婚事先不急,公主劳累,先快快休息。”
他眼神扫过宋云,此人他也查明早年曾在西疆作过校尉,听说是流落到后夏才跟女帝姐弟相认成了后夏的摄政王。
说起来,此人在西疆也搞了不少事情,恭王被囚说不定就是后夏的诡计。
但他已然成了摄政王,也就不便再追究了。他若打死不认,也不好收场。但要防着些就是了。
宋云带着宋怜儿回到席间,等着萧历发话。
可宋怜儿刚刚的一番勾引已经引得在座的贵女纷纷不满,看向她的视线越发不善。
袁莺儿与周予彤刚刚看到叶倾然就已经议论了一番,不过还是骂她不男不女,残忍噬血,牝鸡司晨。
但皇后都上面坐着,她们也不敢靠过去找事,可这会儿看到宋怜儿这样露骨的行为,都不屑地嗤笑。
不过一个战败国送来和亲的公主,也敢这样趾高气昂地勾引皇亲贵胄。
自恭王被囚后,袁家紧急转向,袁莺儿便也改了心意,她可不想嫁给萧奕陪着他在那王府里困一辈子。
她是要作皇后的。她的祖父都肯软下面子来转向谢家,投向太子,她又怕什么。
而且她虽然以往与萧奕走得近些,可到底并未没有实际上议婚,若她能嫁给太子,未来的皇后之位还是她的。
袁莺儿扫过神情冷冷的萧楚,他脸上的黑铁面具丑死了,又暴力冷血,太子虽然年纪大了些。
但现在病好了,君子临风,温润如玉,又身份高贵倒是最好的人选。
故尔刚刚看到宋怜儿竟连太子也想勾搭,便对她更不屑了。与自己祖父交换了眼
神后,袁太师便站起身来。
“陛下,老臣的孙女想为陛下祝兴,为使团献舞一曲。”
西疆帝笑着允了,袁莺儿便盈盈起身走向大殿中央,落落大方,视线扫过所有宾客。
最后落在太子脸上,含娇带怯的一笑,便挥袖起跳。
叶倾然和谢淮冬本来安静坐在角落吃瓜,可她这一眼,真把两人吓着了。
“她这是看上大叔了?”谢淮冬手里的点心都掉了。
叶倾然忙提醒她说话小声些,莫让旁人听到。便听身后真的传来一声低笑,叶倾然这才注意身后更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人。
一身丝制青衫,气质干净,又带着几分潇洒,王落星?
是那日在茶馆遇见的男子,当日替叶倾然与那些愚腐举子舌战。
叶倾然微一点头,便又望向场,可始终觉得身后视线在自己身上。
场中袁莺儿这舞与宋怜儿完全不同,大气恢宏,身姿挺拔。毕竟是世家贵女,这都是必学的本领。
舞动中,她虽不像宋怜儿那般勾人,却频频望向太子,可惜萧策虽始终含笑,却不肯与她眼神相对。
一曲终了,袁莺儿略有失望,但还是盈盈施礼,又回了座位。
宋云起身称赞
,称赞西疆贵女个个德才兼备,说到最后却突然话峰一转,看向叶倾然。
“但若说到奇女子,恐怕还要属镇国郡主。不但德才兼备,还巾帼不让须眉。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见郡主一舞啊?”
他眼含挑衅。叶倾然却不想搭理,只是望向上座的皇帝。
萧历自然知道他这是故意让叶倾然出丑,后夏自然会记着叶倾然的仇。他也一直想杀杀叶家的气焰,便道。
“郡主可愿一舞啊?”
叶倾然眼底划过凌厉,心内冷笑,皇帝对叶家的忌惮已经不加掩饰了吗?她爹已经伤成那般,且放下了大将军之位,只领平南候这个空衔,他还是不放心。
他是一国之君,在外人面前羞辱自己的臣子,这心胸实在不宽。难道不知这损的不是她叶倾然一人的颜面,而是西疆的脸面?
叶倾然站在大殿中央,“陛下,臣女不会跳舞。”
底下立时议论纷纷,特别是袁莺儿那伙贵女。
“一个粗人,她哪里会跳舞。”
“怕是拿枪拿的腰都不知有多粗。”
叶倾然转头,凌厉地望过去,那几位小姐立时便闭了嘴,她才继续道,“臣女虽不会跳舞,却会舞剑,不如
请后夏摄政王与臣女搭上几式?”
这双人剑舞前世她还真的跟宋云共舞过。
宋怜儿道,“皇叔怎么可能为西疆臣子舞剑?”
“那镇国郡主给敌邦跳舞,又如何使得?”叶倾然冷声打断。
一时有些僵住,萧历的脸色沉了下来,好在外面来报,北齐的人来了。
赫连明月一袭白色锦袍,腰系墨黑腰带,上绣着华美的北齐纹饰。虽是简单常服,却掩不住他尊贵无端的气度。再衬上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登时让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