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是第一次踏足谢慕烟的院子,院子里出乎意料的冷清。
只有两个小丫头在门口守着,见到萧策,都慌忙行礼。
一个慌慌张张地转身进去通报,却被萧策叫住。
“殿下,不进去看看侧妃吗?侧妃病了。”小丫头不解地问。
萧策摇摇头,“通知谢家人来看看她吧。”
说完还是转身离开了,没有踏进院中一步。
小丫头垂着头进去通报,谢慕烟靠着大迎枕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听了这消息,也只是凄楚地浅笑了一下。
“他是打定主意,死都不让我死在东宫了?”
“去谢家传信,给菊青收尸。她是我的陪嫁丫头,死了也得交还给她娘老子。”
小丫头出去,谢慕烟默默握紧了手,长长的指甲将掌心刺得鲜血淋淋。
她是谢家嫡女,掌上明珠,是真正的青城才女,萧策却看都不肯看她一眼。她知道太子的病可以医治,她便日日在佛前祈祷他可以平安康泰。
谢家是太子的舅家,是太子的依仗。所以她一定会成为太子妃,会成为太子后院最有力的支持者。
她发誓要做最完美的太子妃,好好照顾他。
虽然有了谢淮冬,可也
不过是当初为了照顾皇后的心情,强塞进太子府的。所以就算委曲,她也愿意以侧妃的身份来陪伴他。她觉得以自己的温柔与才华,一定会走进他心里。
可没想到谢淮冬那个庶女,在太子病愈后这么短的时间,就爬了他的床,入了他的眼。
而太子,一向目下无尘,心怀天下,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对他毫无助力的庶女,对她这个谢家掌珠视而不见。甚至不惜得罪谢家。
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母亲给她消息,说皇后也并不在意谢淮冬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过想给那个庶女一些教训,其实那个小贱种生与不生,她根本不在乎。
纵使生下来,皇后,谢家,还有那个宋怜儿,都不可能让谢淮冬活着。她作为嫡姐,顺理成章可以抚养那个孩子。至少在她生下自己孩子之前,那个小贱种都可以留在她身边。
所以,她没想弄死她,要弄死她有一百种方法。不过是想让她受点罪。
可没想到萧策居然不依不饶,好像真对她上了心。明知道此事与谢家有关,竟然还故意让谢家人来东宫当面羞辱。
谢慕烟快抓狂了,可是她不断在心底让自己冷
静,为了让皇后之位继续留在谢家,她得冷静。
她叫了婢女进来给自己梳妆,没有太隆重。只是把自己装扮得更加楚楚可怜,苍白的脸色也没有多加修饰。装饰更是简单清减。
皇后宫里接到她递进来的牌子,也没太意外,谢西燕淡淡笑了笑,“还算压得住性子。让她进来吧。”
谢慕烟进了宫,见到皇后就跪地认罪,哭得梨花带雨,一直说自己有罪。
谢西燕也不急着让她起来,只是静静看着,她知道她会来,也想看看她会用什么办法。这些手段,她在谢家时也是都学过的。
“就估摸着你要来了。”
听到皇后开口,谢慕烟才擦擦眼泪,强忍悲伤,红着眼睛道,“母后,儿臣错了,儿臣有罪。但请母后开恩,不要休弃我,不要把我送回谢家。”
“偶?你错了?错在何处啊?”
“错在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奴婢,让她闯了祸。都是我平日因为太子从不来我院里,我总是唉声叹气,才会让菊青误以为我对太子妃不满,做出对皇孙不利的事情。”
谢慕烟说着又哭了出来,哭得情真意切。
可皇后却并未动容,而是摇着轻笑,“奴
婢闯祸?菊青是你的陪嫁丫头,她怎么会闯祸?她闯祸便是你闯祸,没有分别。”
谢慕烟连忙俯身磕头,急切地辩白,“母后,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皇后见她还是不肯承认,摇摇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请母后明示!”谢慕烟仰起头来,含泪哀求。
谢西燕看她这演技,叹气道,“太子年长,又历经荣辱病痛,见过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你这样子可以骗得了旁人,却很难骗得他。”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擦擦脸,坐下说吧。”
谢慕烟有些尴尬,被皇后直接戳穿了。但也只能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侧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着皇后教训。
“你进太子府第一重要的是何事?”
“照顾太子!”
“太子可曾让你近身?”
谢慕烟摇摇头,又红了眼睛,“从未。”
“那是因为你没能打动他,没能进他的心。”
“儿臣惭愧,可是殿下平日连见都见不到。”
“所以呢,你就以为谢淮冬是第一要事?以为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子就会看见你?”皇后面色微愠,“愚蠢!”
谢慕烟被训得低了
头,“母后骂得对。”
“你若能入太子的眼,谢淮冬随时都可以消失。根本不需要你费心思去做这些有的没的。”
“可她现在有孕,太子还是日日去看她,恐怕,她已经入了殿下的心。”谢慕烟有些委屈。
“你也说了,她有孕,太子自然要关照。可曾留宿啊?可有赏赐?”皇后一脸胸有成竹,似乎判定谢淮冬那样的性子不可能入自己儿子的眼。
她召见过谢淮冬几次,便已断定那是个胸无城府的愚蠢女子。更是无才无德,不可能是自己儿子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