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跪在殿外,没有听到宣召,也不知道里面吵得正凶。
便再次叩首,朗声又道。
“镇国郡主叶倾然请求带兵出战,手刃叛贼,为楚王报仇!请陛下允准!”
她的话清清楚楚传入殿中,听到楚王的名字,所有人又沉默了。
“陛下,楚王与郡主已经订婚,郡主此举未免私心过甚。国库空虚,不能因她一人之仇,就贸然出兵,将西疆拖进泥沼!”
谢相不像袁太师那般脾气大,而是面色阴沉肃穆。
“私心过甚?谢相说的这是什么屁话?”这次英国公呆不住了,直接出列。
“你立主议和,不是怕你谢孙儿上了战场性命不保吧?你这难道不是私心过甚?”
“你送孙儿进入城郊大营,难道只想刷经历,搏个从军的好名声,却不敢真的让他上战场去历练,这难道不是私心?”
“英国公,你慎言!”谢相气得灰白的胡子翘起来。
萧历看着大殿中的一切,烦燥得不行。此时殿外有宫人匆匆传了消息进来。
是恭王递进来的,他看过之后眼底露出几分算计,神色也轻松了些。
“好了,不要再争执了。”
皇帝开口,殿中众
人才消停下来。
“陛下,请宣郡主入殿?”一众武将还没忘了殿外跪着的叶倾然。
萧历点点头,“确实需要郡主为西疆做些牺牲了。恭王试探古兰部的意图,他们并无起越过祁山之意,只想统一东北草原,想让朕承认他们。”
“陛下,东北境草原部落众多,都是西疆的附属,并不只属于一个古兰部啊!”兵部侍郎道。
“都是草原上的牧民,一个部落,还是多个部落,于西疆都无甚影响。”萧历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
“可是陛下,古兰部原本不在东北境草原,他是从西部蚕食而来。若承认他在东北境的地位,如何保证他不会越过祁山,进一步蚕食我西疆领土?”
“所以古兰部求西疆将镇国郡主嫁过去,有郡主震慑,又结了两邦之好,他自然会守约的。”
皇帝此言一出,立时在大殿上掀起风波。
“这么说,古兰部只要一个叶倾然,一道诏书,便会善罢甘休?”
袁太师大喜过望,所有文臣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且且不可,前车之荐,索罗族也曾求娶郡主,可不过是缓兵之计,甚至早与后夏勾结,害我西
南守军陷入险境。”
英国公听到皇帝这消息就已经怒了,可此时一众文人还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郡主明明可以带兵,让草原重归和平,把古兰人驱逐,为何要用和亲之法,这摆明了是在打西疆的脸!”
胡老将军也火了,“陛下万万不可,古兰人杀楚王,楚王尸骨未寒,竟要他的未娶之妻去和亲,这不是天下的笑话吗?”
萧历被老将军的话损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的儿子刚被人杀了,还要把未过门的儿媳送给敌人,确实没脸。
恭王这个混蛋想得这是什么办法?萧历此时才觉得自己刚刚太草率了。
“陛下为万民计,为百姓记,而不是只念丧子之痛,这才是大大明君,胡老将军说得好没道理!”
谢相一出口,萧历又觉得自己很伟大了。
“陛下,草原部落也是西疆的百姓,也一样纳贡,如今被古兰人随意践踏,陛下还要承认古兰人的部落主之名,这会让草原各部寒心!”
“寒心又如何,不过撮尔小部,还能造反不成?就算造反,自有古兰部挟制,又关西疆何事?”
“郡主绝不能和亲,楚
王英灵在天不宁!”
“为了西疆,为了百姓,一名女子无足轻重!”
眼看大殿上又吵起来了,萧历又听见殿外叶倾然的声音,才想起宣她进殿。
叶倾然并不知道当年的一慕又重演了,只不过这一次更加无耻。
古兰人杀了萧楚,却又指名要萧楚的未婚妻。
而作为萧楚的父亲,西疆的皇帝,萧历竟然动心了。
她昂然上殿,见到皇帝便再次跪倒,“镇国郡主叶倾然,愿领兵平叛,驱逐古兰人,为楚王报仇,还草原一个安宁。”
报仇两个字说出来并不轻松,她的心在滴着血。脑海里闪过的是前世,他朝着漫天箭雨纵马向自己而来。
而今生,他生死都不知在何方。
“郡主一片报国之心,朕明白。可如今户部无钱无粮,国库空虚,百姓们也要糊口啊。”
萧历声音和缓,让她平身。
叶倾然隐隐觉得他这态度之后隐藏着什么,果然继续听下去,她便气得五内俱焚。
“如今古兰部求娶镇国郡主,便会立即收兵。这也是郡主可以为西疆百姓造福的造化。”
皇帝此言一出,叶倾然握拳握得骨头咔咔作响,额头的青筋都隐隐
可现。
“楚王生死未明,陛下要我去古兰部和亲?”她声音轻得像是可以被风吹散,却压抑着巨大的愤怒。
“萧楚,你真的死了?那你在天上可看着,自己为国捐助躯,尸骨未寒,你用命护的国,护的家,却要让你的女人去嫁给杀死你的人,你还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吗?”
她咬着牙,仰望金壁辉的大殿,似在喃喃自言,可又让殿内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叶倾然,你这是什么意思?”袁太师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便骂。
胡老将军第一个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