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心疼地看着萧楚,坐在床边,让婢女取来温毛巾,她轻轻给他擦拭着。眼神专注温柔,与看旁人时那种倨傲完全不同。
她小心地照顾着他,可眼睛里却似在思索什么。
叶倾然恭敬地立在一旁,微微低着头,似是不敢看古丽。可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萧楚近在咫尺,别的女人在照顾她,而她自己只能装作一无所知地看着,可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过去抱住他,痛哭一场。
她有多想冲着远方大哭一场,哭出她胸中郁结之气。
可现在她只能憋着。在内心反复告诉自己,他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终于,古丽给萧楚擦拭完了,才又问叶倾然,“孙大夫,可有办法让他醒来?”
“之前可有大夫尝试过为他施针?”叶倾然问。
古丽点点头,眼中流露出心疼,“那些庸医扎了他无数针,却半点作用都没有,说什么引出郁气,逼出残毒,都是骗子!”
她说这番话时,对萧楚的心疼毫不作假,但叶倾然也听出了浓浓威胁之意。
就是你可以扎针,但若是无效,你可能不会有好下场。
叶倾然忙躬身道,“不敢,不敢让公
子白受委屈,只是我想先施针压制住两只盅虫对冲,减少些消耗,才能慢慢想办法如何将它们引出来。”
古丽挑眉,似乎信不过叶倾然,“你可有把握?施了针,他能醒?”
“不确定。”叶倾然只好摇头。
“那我便杀了你!”古丽微微一笑,美丽的脸庞如小恶魔一般。
叶倾然诚惶诚恐地后退两步,“在下医术不精,能力不足,求公主放我回去!”
“放你?”古丽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手自腰间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除非你治好他。治不好病的郎中都是无用之人,留着浪费粮食吗?”
她虽然笑得开心,可声音却让人如芒在背。
叶倾然心内冷笑,却不得不装得十分害怕,“我必定全力以赴,尽力而为。”
古丽这才满意的笑了。
“容我回去准备准备,今晚为公子施针。”叶倾然后退着出了帐篷。
刚踏出帐篷,她压抑的心就开始狂跳起来,脚步如飞地几乎是跑回帐篷。旁人眼中她是被古丽公主吓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还活着,还活着!
紫穗远远看见
叶倾然跑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等她到近前拉着她钻入帐中,哽咽着低低道,“他还活着!”
紫穗也震惊得几乎落泪。
叶倾然紧紧攥着她的手,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也不敢笑出声,就这样又是低低的笑,又是掉眼泪,像个疯子。
“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紫穗面露为难,“我白日里已经在大营里四处探询了一番,很难,防卫非常严密。”
“宋云可能在大营中。”叶倾然眯起眼睛,想着这次她不能再大意,若有可能一定要杀了他,绝不让他再有蹦哒的机会。
紫穗一直跟在叶倾然身边,自然也知道此人,与叶倾然的反应一样,只觉得他阴魂不散,实在难缠。
“早知道,当初就直接结果了他!”
“现在也不晚。”
下午叶倾然把银针准备好,至于盅虫,她心里也有些盘算,她有七星草,便也不怕盅虫引不出。只是那盅在他身体里时间太久,而且已经将他伤得太过虚弱。
她一时不敢直接使用,怕会伤他肺腑。只能先用银针压制,让他有恢复之机,能承受七星草的霸道药力才行。
晚饭后叶倾然带
着紫穗去了古丽公主的营帐,她正焦急地等着。见叶倾然带着助手来了,又再三要她保证有效,也再三威胁她如果让萧楚白白受了针,却无一点效果,她会让她生不如死。
看着古丽公主狠毒的笑脸,叶倾然无语。萧楚这张脸还是挺吸引人的。
“请公主先去休息,我施针需要时间很长,并且要绝对安静,不能受一丝打扰,否则很有可能会伤到他。”
叶倾然看古丽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开口请求。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死他?!”古丽歪着头,坚定的拒绝。
叶倾然不管她怎么想,但她自己是绝对不会拿萧楚的命开一丝玩笑的。
“若公主执意如此,不如现在就处死我。”她放下银针,一摊手,一副求死的模样。
古丽气得眉头蹙起,伸手就去摸腰间的弯刀,叶倾然毫不退让,古丽的刀架到了她脖子上,她还是一步未退。
“我让你立刻施针!”
“请公主出去,我施针必须绝对安静。”
“你!”古丽的手用了几分力,血丝顺着刀尖从叶倾然的脖子溢出。
“反正都要死,不如公主现在就动手。”叶倾然迎
着刀向前挪动了半步,气势凛然,倒是古丽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丑女人,不知道她的勇气从何而来?她这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终于她冷哼一声,松开了刀,“好吧,你施完针,他若还不醒来,我将你五马分尸!”
忿忿说完,古丽又到萧楚床边,依依不舍地看了他半晌,还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才起身离开。
出去前,又狠狠瞪了叶倾然一眼以示警告。
叶倾然缓缓吐出一口气,紫穗用布按在她脖子上的伤口处,太悬了,刚刚她几乎要去摸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