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也是此时才知道蓝默轩已经走了,他也并未向她告别。
而盛青鸿这个状态,她倒第一次见。
在蓝默轩眼里,盛青鸿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候府贵女,眼高于顶那种的。可现在这坐在火堆旁端着酒碗骂人的样子,他一定没见过。
叶倾然不禁莞尔,望望一边的盛玉书,他也是抚额拭去冷汗。
“姐姐许是在军营呆久了,也忘了贵女的行止了。”
叶倾然点头。这样的风雪塞外,萧瑟边关。那些生活在青城的贵女怕是一生都没有机会得见。所以她们永远不会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心境会发生哪些变化。
叶倾然自是深有体会,它会让你眼光看得更远,让你的心境不再局囿于后院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只有看着这边关的雄壮,吹着这塞外的风,冷了疼了,才会真切的意识到天下原来这么大。
“郡主难得放松,随她吧,只要她醒了自己不觉难堪,又有什么关系。”叶倾然微笑着接过醉醺醺的盛青鸿递来的酒碗,豪气的一饮而尽。
盛青鸿本就醉了,又与叶倾然饮了两碗,便头一歪靠着盛玉书眯起了眼睛。
盛玉书忿忿瞪了叶倾
然一眼,自家姐姐这就是被她带坏了。
“有劳候爷了。”叶倾然耸耸肩,一脸无奈。
盛玉书单手扛起姐姐,送她回帐篷,一脸傲娇地不理会叶倾然。
叶倾然看着这对姐弟的背影眼中含笑,又有几分落寞。
盛威鹏所创赤甲卫,一直在南平候府手中,盛玉书失了一臂,不知等他真的开始面对生活与阵前的不便时,该如何走出这个心结。
愣神的功夫,一件斗篷搭在了她的肩头,叶倾然回眸,萧楚立在她身后,也看着盛玉书的背影。
“不必忧心。”
他总是如此,话不多,却足以让她安心。
叶倾然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又望向大营一角的一处小火堆,青锋紫穗在那里泼酒祭奠。
萧楚目光微沉,缓缓握掌成拳,叶倾然感觉到他的冷意,默默握了他的手。
不管他是否愿意,都用力摊开他的手,将自己温暖的手挤入他的掌心,与他五指交握。
“清辉,飞鸿,他们再也不会来复命了。”萧楚喉结微颤。
当日他战“死”,盛玉书失了一臂,而他的护卫更不可能看他被敌军夺走尸身,全部战死。之后盛玉书派人收拾残局时,从尸山
血海中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清辉,飞鸿与青锋她们,幼时都曾在一处受训,亲如兄妹,如今他们都去了,青锋和紫穗自然要祭奠一番。
叶倾然拉着萧楚走过去,也在火上添了一把纸钱,又将整坛的酒都碎在火堆前。
青锋和紫穗此时都压抑着哽咽,双手成拳。
叶倾然感觉到萧楚的手越来越冷,她不由握紧了他。
“王爷,大姑娘,要给他们报仇啊!”青锋和紫穗单膝跪地,眼含热泪。
“姑娘,那些箭分明就是安王运来的。我在庆州多日,安王在庆州炼私铁,训私兵,甚至还在贩马。他就是用铁箭换回塞外宝马的。”
青锋气得咬牙切齿。
叶倾然虽然知道的没有这么详细,但也知道这就是安王干的。可是却偏偏没有抓住他所做之事的证据。
萧楚没回答,只是眯眼看着燃烧的火堆,目光幽冷。
叶倾然则点点头,“当然要报。”
前世里,这位安王不显山不露水,却不知道居然暗中谋划了这么多。
他生母不受宠,早丧,他在皇帝面前几乎是个透明儿子,早早就藩去了,几乎从未回过青城。
一直隐在庆州地界,就像根本
没这个人,却原来不声不响地憋大招。
回到席间,叶倾然与萧策议好了与呼兰靖合谈的一些细节,便回去休息了。
虽然还是在军营,可此处条件却比在古兰那里好了许多。
青锋早早把帐里烧里十分温暖,又给她备好了热水,能舒服放松的洗个澡,叶倾然都不知盼了多久了。
跨入浴桶,被热气包围,那种暖心暖身的感觉袭来时,她舒服得直哼哼,都快忘了这种感觉了。
青锋帮她解开发髻,长长的黑发如泼墨般在水中荡漾,热气氤氲,醺红了她白净的脸。
青锋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盒香膏,小心地涂抹在她脸上,冰凉舒爽。
“这是什么?”叶倾然微眯着眼睛。
“这是三姑娘带回来的一种泥,说是对皮肤非常好。我带来给了蓝先生,他又添了些药材,调制成了这种香膏,说之前姑娘的脸戴着假面时间太长了,要好好护一护。”青锋一边给她涂匀一边说着。
“三姑娘带这东西回来就是为了调制香膏,放到咱们的铺子里售卖的。现在连方子都不用研制了,蓝先生这有现成的。”
原来是三妹妹,想来她从海外应该带了不少奇
物回来,可惜在庆州山里都没机会听她说一说。不过她现在的经商头脑真是周到又灵活。
“庆州那边如何?”叶倾然闭着眼睛,听着青锋说起庆州山里的寨子,还有铁矿的筹备情况。
一切都如计划,已经有精铁提炼出来了。
有王落星管着,风声也控制得极严。外面依旧只知山里有拔土匪,铁矿之事没有一分泄露。
叶倾然这才放了心,心里想着这件事要如何跟萧楚说。还是她先经营着,以备不时之需。
“姑娘若觉得舒服就多泡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