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脸凝重,香美人却蹙着两道笼烟眉,一脸不解。
“可是陛下不觉得奇怪吗?叶沐芷与左相根本不相识,却在拿到证据后直接便去找了左相。便是恭王在世时也没听说过他与左相有甚瓜葛。而且若论亲厚,她不是应该先去找贵妃娘家吗?怎么会直接去找左相?”
皇帝睨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所以臣妾问了她,是何人指点她去找左相,陛下猜是谁?”说到这里香美人欲言又止。
“谁?!”皇帝眯起眼睛,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竟然是贵妃宫里的老嬷嬷,宋嬷嬷。”
“她人呢?”皇帝眼睛一立,立时便想到了很多。宫里的嬷嬷,那这事很可能牵后宫。
“臣妾已命人偷偷将宋嬷嬷抓了,一番盘问才发现,宋嬷嬷竟然是皇后早年就安插在贵妃宫里的人。”
“皇后?!不是贵妃?”皇帝立马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贵妃如今深陷丧子之痛,之前因为恭王被囚之事与袁太师闹得也不愉快,她应该是无心这些争斗。”
香美人自顾自说着,看皇帝沉默,又突然话锋一转。
“臣妾不知道陛下在疑心什么,只是臣
妾认为陛下膝下皇子个个都是好的,都是人中龙凤,忠孝仁义,陛下许是多虑了。”
皇帝冷笑,“朕多虑了?”他摇摇头,他可不是多虑,而是思虑得少了。
香美人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他一直以担心他的儿子们,包括楚王,安王,却忘了,后宫中其实从来都不安定。一直在明争暗斗。
而这种后宫之争何尝不是与前朝储位息息相关。只是他没想到皇后也会迫不及待的出手。她膝下有两个嫡子,萧策还是太子,她又急着做什么呢?
虽然太子多病,可她还有未成年的皇九子,她的背后是谢家,她到底是担心生变还是已经等不及了?!若有机会除掉他这个皇帝,她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而除了皇后,还有太后,皇帝冷笑,太后自以为背后靠着王家,手里有太子的嫡子,对政事多有干涉。他知道太后及王家想要什么,可她们得乖乖等着,不能伸手来抢。
皇帝越想越心惊。他觉得自己已经四面楚歌,随时都会被人算计。
除了他的儿子们,还有皇后,太后。
而这件事背后错综复杂,让他头大。理不出头绪,但他能确
定一件事,就是这些都是冲着他的皇位而来。
即然皇后想把矛头引到安王头上,他便不让她如愿。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竟然还不满足,一箭双雕,只用叶沐芷一个贱妇,就想拉下他两个儿子。
叶沐芷诬告成功,就能除掉萧楚,不成功也能把嫌疑引向安王,皇后,谢家真是好算计啊。
皇帝觉得幸好自己没完全被蒙蔽,让香美人去见了叶沐芷,否则都识不破谢家的算计。
“陛下,臣妾认为皇后娘娘根本不必做这些事,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香美人表情真挚,似乎真的担心帝后不合。
“那时候太子生死未卜,太子妃又产下女婴。”皇帝淡淡道,他已经完全自洽了自己的猜测。
皇后与谢家正是因为担心太子性命不保,太子之位会落在旁人的头上,才会用了这个巧招,一次性可以除掉两个成年皇子。皇后便可以为九皇子多赢取几年时间。
“可是若左相未曾买凶,又是何人要谋害太子呢?”香美人还是不解。
皇帝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太后!太子未死,太后便急于出手除掉太子妃腹中的胎儿,这意思已经很明显。而
皇帝保下太子妃,已经是在跟太后对抗,这是谢家与王家之争!
萧历重重叹了口气,觉得混身的血都凉了。在皇位面前,天家的亲情真的是一文不值。
什么父子,夫妻,母子,兄弟,都不如那个九五之位。
看着皇帝越来越阴郁的表情,香美人眼底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却起身给皇帝揉着脑袋,“陛下,别想了,不如臣妾服侍您进会仙丸吧,还是龙体要紧。”
皇帝点点头,香美人便转身去了内室取出了她早备下的药丸,亲自喂皇帝服用。
不久,香美人宫里便又传出了丝竹乐声,还传了大批歌舞伎入内伺候。
两日后叶倾然与萧楚正在东宫探望太子,听到刑部传出的消息时,所有人都很不理解。
叶沐芷和左相都被放了,理由是证据子虚乌有。还说叶沐芷是因为失去夫君伤心过度导致疯癫才会是非不分,皇帝念她专情,还赐了宅子和下人给她。
而左相也只是被假证蒙蔽,不辩是非,诬告皇子,被罚了几个月俸禄了事。
而那名所谓的萧奕的护卫,还有剑网的死侍,消息传出时已经被处死了。刺杀太子的真凶责令刑部继
续追查。
“父皇是糊涂了吗?”萧策气得重重砸在病榻上,“这已经明摆着是庆州那边做的!”
谢淮冬因为是顺产此时已经下地了,坐在床边,人看起来还有些圆润,“大叔,不要乱动气!”
萧策被她喝斥一点脾气都没有,还连连点头,“我也是一时气愤。”
他瞟了一眼坐在一边椅子上的叶倾然与萧楚,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道,“太子妃,不要整日大叔大叔的,成何体统!”
谢淮冬眨眨眼,扫了一眼叶倾然夫妇,一脸无所谓,但还是乖乖应了一声,“好。”
叶倾然忍着笑,萧楚却没什么表情,他觉得太子皇兄这是在故意秀恩爱,遂冷冷道,“我看皇兄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应该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