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道黑影飞快地翻过一处民宅的青砖高墙,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院子里一片漆黑,下人房里也已经灭了灯。
叶倾然进入正屋,里面传来浓重的药味,借着窗外的月光,她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她轻轻走到床边坐下,几乎同时,叶沐芷便睁开了眼睛。她惊恐的瞪着叶倾然,却没敢发出声音。
因为叶倾然手中的匕首正抵在她颈间。
“大姐姐是来杀我的?”她很快便冷静下来,眼神里淬了毒。
叶倾然看着黑暗中她的眸光依旧阴狠,一张脸又冷白似鬼,不由回想起前世她那张狂又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跟宋云一样可悲,执迷两世,却还是活得不明白。
“杀你?你配吗?”叶倾然不屑的睨着她。
叶沐芷脸上的表情带着疯狂的恨意,最后落在唇边却是一抹冷笑,“谁又比谁高贵呢?就因为你是叶家嫡女吗?”
叶倾然笑着摇头。都这种时候,她居然还在执着于嫡庶之分,怎么就不曾回首看看她自己都做了什么?但她知道跟这种人,无需解释,因为她永远都不会懂。
“这些年你苦苦钻营,为的究竟是什
么?你想过吗?你以为只是依附别人,只要忍耐,终有一日能比我强,可如今呢?你又得到了什么?”
“不用你管!”叶沐芷忿忿地低吼,“你以为你赢了吗?还早得很!这才到哪里,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就算你说得对,你等得起吗?你还能活到那天吗?”叶倾然扫过被子下她瘦骨嶙峋的身体。
“你知道什么?!”叶沐芷执拗地反驳。
“你不会再见到宋云了。”叶倾然幽幽说了一句,便盯着叶沐芷的反应。
她眸中的惊慌只出现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他死了?”她冷笑着,“他早该死!一个废物而已,大姐姐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他吧?”
她扑哧一笑,“大姐姐不是猜到了吗?他从一开始就是冲你来的,只有娶了你,才能借叶家的势。可惜他太弱了,所以他早就该死。”
叶倾然静静看着她,不管她如何用疯狂掩饰。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你可怜我?”叶沐芷又恼了,“我不用你可怜,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看到你生不如死的那一天!”
“可悲。”叶倾然长长叹了口气,
“一辈子都在被人利用,却从来没提到过真心。”
叶沐芷像是被踩到了痛脚,疯了一样向叶倾然扑过去,张开的手指像魔鬼的爪子。
叶倾然轻轻一闪便闪过了,而且趁机捏住了她的手腕,叶沐芷更加慌乱,不断挣脱着,可她哪里是叶倾然的对手。
叶倾然极快要探了她的脉,然后松手,任她跌回床榻上。
情盅未清,只是被压制住了。这倒印证了叶倾然一个猜测。香美人与后夏有关。
这盅毒之术源自大夏宫中。宋云掌握着一些盅术,那位后夏女帝未必没有。如今宋云不可能与香美人联系,那便是女帝的人了。
叶倾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沐芷,默默摇了摇头,便欲转身离开。已经无可救药了。她不会杀她,只能慢慢看着她在痛苦中自取灭亡。
“你就这么走了?!”叶沐芷对她的无视表示愤怒。她不是应该恨她,应该想要杀了她,可她怎么连话也不肯多说一句就走了?
难道她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叶倾然没理会她,已经飞快地隐入夜色中。
“叶倾然,你回来!”
叶沐芷激动的翻
下床榻,挣扎着爬到窗下,她不能这样无视她!她怎么能这样毫不在乎?那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挣扎着呕出一口血来,等婢女听到声音匆匆赶来时,叶沐芷已经昏死过去了。
叶倾然趁夜出了那座小院,跃出几条街后,马车就在街角处等着她。她钻进车中,萧楚正借着烛火读书。
见她进来,便放下书本,倒了一盏茶给她,“辛苦了。”
叶倾然也不客气,接过茶饮了,笑道,“有劳王爷久等。”
“王妃客气了。”萧楚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叶倾然觉得好笑,继续陪他演戏。
“青城事了,明日便可出发。”
“明日楚王楚王妃启程回宁城。我和娘子去俞州。”萧楚抬眼睨着叶倾然的脸。
叶倾然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眼睛发光,“夫君说真的?”
“自然,我几时骗过娘子。”萧楚得意地勾了勾叶倾然的下巴,姿态十足的挑戏。
叶倾然想着能见到祖母和双亲,也懒得跟他计较,“瞒得过?”
“娘子不必担心此事。只是要帮为夫想想带什么去见岳丈岳母。”萧楚面露愁色,似乎真的在为此事费神。
叶倾然莞尔,“你带我回去就足够了。”
萧楚被她逗笑了,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娘子确是无价之宝,可我也不能没有表示。”
“这个不用费心,路上在慢慢想。反正到俞州还有几日的路程。到时候不止我祖母和爹娘,湘娘娘,啊不,你娘也在。”
萧楚点点头,眼神有此凝重,他郑重地扳正叶倾然的身子,“阿然,多亏有你!”
母妃的事情他虽然早就谢过了,但是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娘亲,那种劫后余生,又后怕的感觉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心中涌出对叶倾然道不尽的感激之情。
“她也是我的亲人,你又谢我作什么!”叶倾然白了她一眼,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