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用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的火把,才看清那些士兵穿的都是大夏古甲,死而不腐,面目清晰,甚至肌肤还有弹性。
他们站在这处圆形的挑高空间,围成圈,前面两排是单膝跪地的跪姿,后面三排是站立的姿式,但都微微垂着头。
无论站着还是跪着,姿式都十分尊敬,似乎在向着站在正中圆台上的人行礼。
而叶倾然从台阶上下来就刚好站在圆台上。
她突然有了些猜想,所谓只有大夏后裔才能进入,拿到大夏遗宝,也许指的就是上面那些盅。
陈玉卓中了死盅只能如僵尸般进攻撕咬,却完全没有意识。而宋云不同,他不但有意识,似乎还能控制他体内那些恶心的东西。
也许,在擅用盅的大夏人眼中,那就是留给后人的遗宝。
一旦大夏后人中了盅,变成像宋云那样的怪物,就会顺石阶而下,受这些大夏将士的膜拜。
她扫了一圈这些士兵,也许不仅是膜拜。
这些士兵死而不腐,兴许体内也有盅虫。他们这恭迎的姿式,分明是等着他们的主人到来,将他们再度唤醒,他们还会继续为大夏皇室服务。
这想法让
叶倾然不寒而栗,想想像宋云那样的怪物可能不止一个,简直太可怕了。
不过既然大夏人安排了这种情节,总不会是为了把变成怪物的后人困在这墓里,必然会有一条路,让他们重返外界。
所以这圆形空间一侧唯一的通道很可能是能通向外面的通道。但在出去前,她不想让这些怪物还有复活的机会。
她取了墙上的火把,又撕下自己的衣服,把火架上剩下的火油都蘸到衣服上,然后把不多的火油尽量拧在那些兵士身上。
走向通道前,转身将火把丢了出去。
那一圈兵士轰的一下便燃烧起来,叶倾然站在通道上看着大火将所有兵士都吞没才放心地离开。她听到身后传来虫子尖啸的声音,可惜那些盅虫都无法飞出来,只能随着它们的宿主一起燃成炭。
叶倾然顺着通道一路狂奔。
这条通道修得比之前的都要宽阔,华丽,两边的墙上还雕着夏军出征的图画。恢宏又威风,叶倾然注意到在皇帝亲征的马车上,站着一名女子,她手里举着一只奇怪的生物。
那生物放出耀目的圣光,然后四周已经死去的夏兵又站起来重新
列队,那军队比之前的更加威武,几乎战无不胜。
看完这些壁画,叶倾然觉得很奇怪,她的爷爷,父亲都曾带兵与大夏交战过,可从来没听他们说过大夏有这样一群僵尸兵。
所以这壁画绘的到底是大夏历史,还是那位盅师的想象,就无从而知了。
可她没时间再耽误了,也无暇思考这些,她一直马不停蹄的狂奔,她得争分夺秒找到出路重新回到萧楚所在的石室。
可大地那种沉闷的震动又来了,沙土落下,整条通道都在晃动,她步履不稳,却也不敢停下,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通道还是坍塌了。
叶倾然被铺天盖地的沙土掩埋,到处都是沙子,她看不见,一呼吸沙子就争先恐后的挤进她鼻子里,嘴里,让她窒息。
叶倾然奋力挣扎着,大脑缺氧,精疲力竭,她真的很想放弃。
可是想起第一波塌陷时,是萧楚跳下为不顾一切的拉住了她的手,如前世的坠落,他也是这样奋不顾身,可这次她还能期盼出现奇迹吗?
或者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总想着依赖他?
现在他还在那间恐惧的盅室内,她居然还在舔不知耻着幻想
着他来救自己。现在他正需要自己,她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
她必须活下去,必须爬出去,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双手更是拼了命的刨土,当脑袋真的从土里探出来头来时。
她感觉自己的肺像气球一样,嘭的一下就充起来了,沙子被她吸进了气管,鼻腔,呛得她连连咳嗽。
直到嗓子都咳破了。她跪在土堆旁连连吐了好几口土。虽然还是觉得鼻子和嘴里都是苦涩的,但还是大口大口呼吸着。
没等她把气喘匀,她就又开始挖土了。她不知道前面塌了多远,要挖多少土,她只知道她必须挖出,必须从这里出去。
叶倾然跪在沙土堆前,奋力的刨着。先是用刀,后来又觉得刀太慢,干脆双手并用,将刚塌陷下来的沙土挖到一边。
她就这样一直挖一直挖,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她低着头,机械的挥动着双臂,她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还要挖多少,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
直到她一头栽倒在土堆上,累得昏睡过去,双手都紧紧握着一抷土。
“好,一起走!”
“我会去找你。”
“阿然,醒醒,我还在等
你。”
叶倾然的嘴张张合合,在梦里似乎说着什么,她似乎听到了萧楚的声音,又不太真切,她想听得更清楚时,耳朵里便全是尖锐的噪音。
她看到他的脸,似笑非笑的,“好好活着,我会一直在某个地方等你!”
叶倾然恼火的张口想要骂他,却吃了满口的沙子,沙子?对啊,萧楚还在等她,她得把这些沙子挖开。
她一个激灵猛得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趴在沙土里睡着了。
她连忙又开始疯狂的挖土。
不知又挖了多久,恍忽中叶倾然听到头顶上似乎有说话声,“这里,这里有通道!”
是西疆话,还有蒙古话,叶倾然恍若隔世,连忙大叫,“我在这里,在这里!”
飞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