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手中匕首飞速横切,割开了他的喉咙,她下手又快又重,宋云的脖子瞬间便裂开一道寸深的口子。
里面没血,只有缠绕纠结的血丝。
虽然这一下叶倾然已经用了最大力气,但宋云的身体明显比那些普通的怪人要韧得多,而且他身体里的红色血丝,虽然看起来也是软体生物,可是割上去的感觉却不是那种软嗒嗒的。
反而更像割在某种毛发上,又硬又韧。所以叶倾然这用尽全力的一击,别说割下他的头,便是切开的口子也只有寸许。
可不管怎样,她也没时间考虑太多,另一只手已经把盐水泼在他的伤口处。
宋云身体一僵,从他的伤口处发出凄厉的叫声,他的双目变得血红,不等叶倾然倒完水囊,粗大的红色触手已经将她紧紧缠住。
那些触手每一条都是活的,它们缠绕着叶倾然,像分工合作一样,有的掰开她的手,将匕首远远丢开,有的抢她的水囊。
叶倾然不肯就范,便有一条更粗的触手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将她勒得无法呼吸,双手失力。
她被触手扯到半空,宋云却扶了扶自己的头,脸色狠戾,
他颈部的伤口还在冒着烟,可是马上就有更多的红色细细血线在那伤处进进出出,像在缝合一样修补着那道伤口。
叶倾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垂眸瞪着他,脸已经被憋得通红。
蓝默轩与几名亲卫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可根本无从近身,就被宋云身上的红色触手抛飞出去。
两名动作慢些的亲卫没能及时脱身,被触手缠住,也如之前一样,被瞬间吸干,在空中被绞碎,尸骨无存。
叶倾然急切的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再过来。
蓝默轩颤微微从地上起身,用剑削去缠在身上的红线,那东西吸附力极强,想要彻底清理只能连带着自己的皮肉一起削掉。
等他处理完那些东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血打透,变成一个血人,他持剑再次飞身刺向宋云本体。
叶倾然拼着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声,“师兄,走!”
可已经来不及了,蓝默轩已经跃至宋云面前,无数触手从四面八方向他射去,他也不减分毫冲势,剑势横扫。
叶倾然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触手自蓝默轩身体刺穿,血花飞溅了半空。
眼泪再也无法抑制
的涌出,她看着蓝默轩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飘在半空,她想睁开眼睛,眼前却越来越暗,她发出最后的声音,“快走!”
在她彻底陷入黑暗前,下了最后的指令,让所有西疆士兵逃命。
可她不知道,她闭上眼的刹那,杀戮才真正开始。
宋云的脸被蓝默轩最后一剑削去半边,脸皮翻开,脸部没有肌肉,只有密集的红色血丝,他小心把自己的脸皮贴回去,目光已经了阴沉到极点。
“杀了他们!”幽冷的声音出口,刚刚一直待命的怪人,还有他身上无数的触手同时向西疆士兵狂扑而去。
飞鸿死了,蓝默轩九死无生,叶倾然生死不明,失去统帅的士兵们此刻才是真正的失去所有勇气。
在叶倾然最后下令前,他们已经开始转身狂奔,可这根本是徒劳的。
不过转瞬之息,怪人与触手就已经杀到。血浆横飞,断颅残脚被丢来丢去,惨呼与临死前的挣扎声响彻草原。
而绞杀声,血液喷溅声,嘶咬声,怪人的尖啸之声,却像是恶魔的进行曲。他们在血液与杀戮中狂欢着。
士兵们只有没命的狂奔,顾不上倒下的兄弟在
呼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草原上风云变色,初春的枯草与裸露的黄色土地,还有冬季的残雪,此时全部被染上鲜红的颜色,风在呜咽,乌云在半空聚集,低沉地压下来。
血腥气引来远处的的野兽来觅食,它们与怪物争抢着食物,又一批批化成怪物的食物。
这片草原已成了血狱。
叶倾然醒过来时,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风声静的仿若天地都静止了。
她的身体已经冷透了,身上的皮袍又湿又冷。
她看着天上的乌云,大脑渐渐回归,一只在头顶盘旋的秃鹫突然俯冲而下,尖喙眼见便要啄上她的眼睛,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捉住秃鹫的爪子将它重重甩到地上。
秃鹫被摔蒙了,扑楞着翅膀跳开,它可能也没想到这个人还活着。
叶倾然坐起来放眼四周,那景象就算见识过沙场的可怕,也让她不想再看第二眼。
触目所及,全是鲜红的血色,连天上压低下来的乌云都逞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调,阴郁厚重。原来的草原是荒凉的,而此刻却是死亡的沉寂。
她身上湿透的感觉不是冰雪,而是皮袍已经被血液浸透,
她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水里泡过一样。
而她低头,在地上的血水坑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的脸却诡异的很干净,连一个血点都没有,似乎是被人很仔细的擦干净了。
她无暇考虑这些,而是踉跄着起身。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躺在一处背风的山坳后,周边一个人都没有。
不论是西疆士兵,还是后夏人,还有宋云和那些怪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在血水中踉跄前行,从血水中的碎片残甲中看出,这些都是萧楚从宁城带出来的府兵与亲卫。
她大脑一阵刺痛,猛然想起自己昏倒前下令让他们赶紧逃,现在看来,她可能根本没能说出口,或者说就算她发出了声音,一切也都太迟了。
他们都没了,化成了这满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