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奉德的问题,他像没听到一样,盯了他一会儿,才淡淡开口。
“奉德,给皇帝写信,索罗族不肯联姻,杀了公主与使团,本王为公主报仇灭了索罗族。”
他轻描淡写的描述了在索罗族发生何事,他没说自己突然袭击之事,不想让女帝猜出他的真正目的。
可奉德一听便大惊,按时间计算,他估摸着宋云他们一行人今日应该才刚到达索罗族,怎么说也来不及发生这许多事,除非他一到那里就开始杀戮。
“公主殁了?灭族?”奉德大惊失色,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难以置信。公主殁了,他就轻描淡写的给女帝写个折子就能交待了?
还有索罗族,虽是小族,可族众也不下数千,说灭便灭了?
“公主,使团,都被索罗人残害。所以本王才痛下杀手,灭其全族,未留活口。”宋云说完又认真想了一下,“啊,对了,似乎未见少族长索斯麦。”
“索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本领,在摄政王面前袭杀公主,袭杀使团?”奉德虽然有些怕他,但还是不得不说出疑问。
宋云身上的红色触手一甩,重重击在奉德胸口。奉德倒飞
撞在中军大帐的柱子上才停下。
“你这是在质疑本王?”
奉德吐出一口血来,怒气冲顶,却也不敢跟他硬刚,只能爬起身,掸掸身上的土,“摄政王,公主之事不是小事,我会给女帝写奏折,但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臣总要问清楚。”
宋云冷笑一声,轻蔑地睨着奉德,“你不需要清楚,你只要告诉她,索西娅从陵里出来了,她自会明白。”
奉德大惊,别人或许不知,可他是大夏旧臣,自然是听过索西娅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在大夏是禁忌,任何人都不会提起她。
她当年被生殉之事是皇家秘闻,可宋云说她从陵里出来了又是何意?他还想再问,宋云却已经出帐去了。
无奈只得让人备下纸笔,开始将发生之事细细报给女帝。
此时的叶倾然还身在安王队伍中,自日前发生了袭击事件,她就被萧珏强行要求坐在马车中了。
虽然没看清来者是何人,但她隐隐觉得是冲自己来的。听着林中银弹炸裂的声音,她的心紧紧揪起,不管谁想来救她,她都不希望出事。
“弟妹,可是有什么心事?”萧珏垂着眸,认真的沏着茶,每
一道工序都非常仔细,便是跟叶倾然讲话,视线也没离开茶器半分。
那种认真与专注似乎是在做这世间最要紧之事。
叶倾然摇头,“无事。”
“请。”萧珏递过一杯茶。
叶倾然接过,淡淡茶香在车厢内酝开,清心素雅,看起来就像眼前的萧珏一样,优雅淡然,一派与世无争。
若不是车窗外的马蹄,提醒着他们还身处战场,他那副样子都要让人疑心他在世外桃源了。
萧珏见叶倾然没喝,将自己手中的茶子放在鼻下轻嗅,一脸陶醉,然后轻啜了一口,“浓淡合宜,弟妹还是快饮了吧。这茶,凉一分则雅趣尽失。”
叶倾然在闺中也饮茶,但她却认为这种风雅之事,实在不适合战场,“殿下,此时还能如此静心,实在让人佩服。”
“弟妹是在挂念七弟?还是雁城?”
“天下动荡,百姓遭祸,萧楚伤重,雁城有我的兄长,这些自然都是挂念。”
萧珏垂眸,“弟妹的牵挂真的很多,这种心态确实很难静心饮茶。”
“不过我们今日就能与大军相遇了,日后恐怕没时间再饮了,弟妹还是饮了吧。”
叶倾然盯着那只茶
杯,心中明白大半,这茶杯中看来是作了文章,“我若不饮,殿下欲如何?”
她手覆上腰间刀柄,可下一刻便觉头昏,眼前安王淡然的眉眼开始晃动,在眼前分成两个,又变成无数个。
她连忙狠狠咬向舌尖,想让自己保持神智清醒,然后拔刀抵向萧珏颈间。萧珏看似柔软的手腕轻轻一抖便闪开了她并不稳的刀锋。
然后他指间轻轻一弹,一粒铁弹击打在叶倾然手腕的麻筋处,她手中的刀便脱手了。
叶倾然刀运空了,头昏也愈发的抵挡不住,只能靠手撑着车壁才能撑住身体。她仰头死死瞪着萧珏。他还是一副云淡风清,万事皆在掌握的模样。
“本王知道弟妹乃杏林圣手,怎敢用寻常的东西。”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又径直喝了一口,“再说,本王也不想糟蹋了这好茶。”
“你用了什么?”叶倾然连舌根都开始麻木。
“这东西百里奚应该会知道。”袁枚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可惜他迷恋你们这个时代的中医药,不曾用心钻研提炼。”
叶倾然视线模糊,看着他掀帘而入,手中拿着一只怪样的针,与师傅教她的注射
之法,有几分相似,不过更精巧。
她想拒绝,可视线越来越模糊,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针头扎向自己手臂。
叶倾然失去意识,一动不动地躺在马车中,萧珏才笑道,“你这东西果然见效快,倒是比蒙汗药还好些。”
袁枚也不居功,只是转身招呼外面的士兵,将叶倾然抬下去。
“看紧些,别让人看见。”袁枚吩咐了一声,看着护卫将叶倾然抬到后面的马车里,才钻入车中,与萧珏面对面坐下。
“那东西果然神奇,已经两日了,那颗头居然还活着。”袁枚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便迫不及待与安王分享他的这两日的研究成果。
“可有发现?”萧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