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贵妃之事,传到宫外的消息只说她重病,宫门封闭养病。这消息明眼人都能听出不寻常,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也知道这香贵妃怕是要玩完。
若真是重病,她那样得宠,太医院早该忙起来了。可宫里偏偏安安静静,太医院那边更是没有动静。
而萧珏得到的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他放在香贵妃身边的人居然还能传消息出来,这一点也让袁枚生疑。
若真是通奸这样的大过错,她身边的人肯定脱不了关系,怎么还能传消息出来?
“所以,是有人故意让这消息传给我的?”萧珏沉吟着。
袁枚也无法确定,只是觉得事情蹊跷。
“外臣只知香贵妃病重,这是皇帝为了保全脸面。可这通奸的消息偏偏让你知道了,莫不是皇后意有所指?”
萧珏眸中寒光一闪,“是冲我来的?”
“我之前就提醒过王爷,不要与香贵妃见面,更不该在宫里与她见面。皇后在宫中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根基,宫中之事惹想瞒过她,根本不可能!”
袁枚不免又气他之前所做之事不知轻重。可是这话恰是萧珏最不愿听到的话,除了他利用自己的男色
,让香贵妃死心踏地为他办事,本身就丢脸之外,对袁枚他也有所怨恨。
进入青城后,他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与袁枚相识时还不过是个少年,袁枚就像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学识渊博,甚至还知道许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而袁枚对他的好,更是让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价值。他认可袁枚的聪明与才智,所以一直都按着他的想法与建议小心的经营着。
可如今,他已经是羽翼丰满的青年,进入青城后,他更是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与他的父皇,与他的兄弟们对抗,他开始不再希望袁枚对他指手划脚。
所以,袁枚说过他不该如何如何时,就会象点然了他心底一直埋着的炸药。他总会忍不住暴怒。
“现在已经如此了,还提从前有用吗?难不成本王还要向你认错?!”
萧珏的话让袁枚一下梗住,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是微微垂下了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可以指责我,我发泄两句,你便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知道你这是在怨我,怨我没有事事都听你的!”
发泄完心中怒火,却
得不到袁枚的回应,萧珏直接气得抚袖而去。
袁枚独自立在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他坐到桌边,拿起水壶想要倒杯茶,却发现双手还裹着纱布,连只水壶都提不起。
他苦笑着望向窗外,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的苦心都是如此可笑。
两个人就这样不欢而散,可香贵妃被囚禁这样的大事,袁枚知道也不能真的放之不理,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一直在发泄情绪的萧珏。
这次他说话无比小心,只是就事论事。
“如果皇后囚禁香贵妃,是因为知道了王爷与香贵妃在宫中私会一事,她很可能要揪住此事作文章。所以,罪名是通奸却没有奸夫这一点,很可能是冲着王爷来的。”
袁枚进屋后便一直站着,萧珏也不理他,也不看他,明显是气还没消。可就算他不肯给台阶下,袁枚还是自顾自地开了口。他也没办法看着他自己作死。
听了这话,萧珏才微微蹙了眉,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坐吧。”
袁枚苦涩一笑,“我只是来提醒王爷要早作打算。”
见他不肯坐下,萧珏冷冷哼了一声,“你这是要与我置气?”
袁枚无奈
只能落座,但始终低着头,不肯看萧珏一眼。
“属下不敢,只是担心香贵妃落在皇后手中,她想审出些什么,都能办到。”
“不可能,香儿不会背叛我。”萧珏十分自信。
袁枚不想打击他,只能好言好语道,“香姑娘对王爷自然是死心踏地,可王爷也见识过,便是叶倾然那样忠贞,世上也有手段让她屈服。所以,”
萧珏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皇后是冲自己来的,香贵妃再忠心,她也有办法让她开口。
“可如今她被关在皇后宫里,那里针扎不进,便是我们想做些什么,也无从下手啊。”他这才担忧起来。也有些懊悔自己刚刚光顾着与袁枚生气。
“我已经给宫里的眼线去了消息,让他们密切注意皇后宫中的动向。”袁枚继续道,“有些事情王爷也该提早安排了。”
萧珏眯着眼睛,立即便想到了什么,若真让皇后从香贵妃口中问出不该说的,现在他手里拥有的一切便会立时失去。
到时候,他恐怕连庆州都回不去。若是被困在青城,他才真是把小命握在了别人手里。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抢占先机。可这先机……
虽然他早有此意,可却不想这样匆忙,原想等萧策死了,他名正言顺,若是父皇不答应,宫里有香贵妃蛊惑,宫外有三大营逼迫,他可以从从容容地成事。
可事情发展到如今,萧策撑着不死,便没可能议换储之事。而香贵妃偏又出了事,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箭在弦上了。
“那便也只希望香贵妃在皇后手里多撑几日了!”萧珏心一横,再抬眸时,眸中一片坚定。
袁枚知道他这是下了决心,他心中忐忑,却不想表现出来,怕吓到他。可他知道,事到如今,只有这样才能不失先机。
若等宫中事发,皇帝震怒,第一件事就是收回三大营的兵权,到时候他们困在这青城,才真是只有等死的份。
“庆州那边,我来安排。